廢墟工廠內。

秦蘇蘇再次醒來時,隻覺腦袋昏沉感重得要命。

緩緩掀開眼簾,視線恍惚幾秒,才回歸正常。

映入眼簾是破落不堪的屋頂,上麵的木板印很明顯,似乎才定下屋形,就再無繼續建設。

這是哪?

黑白分明的瞳仁,混著迷離的微光,轉動著掃視了下四周。

這是個空房間,四周空無一物,整個房間隻有,她身下這張冰冷的石床。

冰冷的觸感,隔著衣衫,仍直逼她的肌膚。

頭腦漸漸清醒之後,第一感受,就是後背涼得滲人。

她細眉輕攏,沒來得及回憶起,之前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想先脫離石床。

正要屈起腿來時,才發現雙腳腳祼被綁住,接著就發現手腕,連同脖頸都被麻繩限製得死死的。

陌生的地方,被禁錮的處境。

頓時,秦蘇蘇心下一慌,連同之前,在車裏的記憶湧上來。

她才想起,好像是因為喝了表姐的飲料,然後漸漸沒了意識,後麵就直接昏迷。

可是,真的是飲料,有問題嗎?

那表姐,到底是為了什麽?

兜兜轉轉,到最後還是回歸這個問題。

她跟表姐相處不錯,對表姐印象也好,近日無冤,遠日無仇。

表姐將她置於此地,究竟為何?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從沒有門的房口處,緩緩傳來腳步聲。

在安靜的工廠裏,幽晰可聞,還帶幾分森然的意味。

秦蘇蘇側過腦袋,便感覺到脖子與麻繩,摩擦的刺痛感,可她仍要看去。

隻見走過來的人,穿著一件白色隔離服,連衣的帽子戴在腦袋上,臉上戴著淡藍色微透的麵罩,根本看不清來人模樣。

因為隔離服有束腰,才勉強能猜出,是個女人。

隨著她一步一步的靠近,秦蘇蘇杏眸緊眯起來,想要集中視線,透過麵罩認出來人。

“你是誰?”

隨著聲音響起,那人已立於她的床邊上。

而秦蘇蘇卻還是,看不清她的臉,麵罩類似於墨鏡般,從裏麵能看到外麵。

從外麵想要看裏麵的話,隻能隔得,很近很近才行。

那人就幹站在床邊,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秦蘇蘇細眉緊蹙,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從麵罩內投來一道不明的目光。

在打量自己嗎?

那人像是看夠了,終於開口說話:“你不問問,我為什麽,要把你綁在這嗎?”

果然是一道女聲,而且有點熟悉。

隻不過因為秦蘇蘇,腦袋昏迷剛醒,所以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是誰。

“想問。”秦蘇蘇依舊回答的從容,就算被綁起來,她絲毫沒有畏懼之意。

明明回答的是想問,卻沒有很強烈的表現。

她更想知道,麵罩下的人真麵目。

“可是就算我想問,你也不會說,不然你怎麽,會連臉都不敢露。”

聞言,麵罩下的麵容上,不屑的笑了笑,沒有理會她。

抬起一雙套好手套的手,從秦蘇蘇的腦頂上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手術工具。

秦蘇蘇被綁得死死的,之前根本沒有發現,上麵的東西。

隻有麵罩人抽出一把手術刀,拿在手裏時,她才看清。

直到此時,秦蘇蘇才脊梁骨一涼,心中湧出幾分慌亂。

麵罩人拿著手術刀,在她的臉上,隔空比劃了兩下。

那把銳利至極的手術刀,在她那雙靈動的瞳孔中,泛著明晃晃的冷光。

哪怕一個不小心,刀落下來,就能給她臉上,留下個刀口。

麵罩人手上動作頓了下,隨後像是,終於找到精準的位置般。

處理好準備工作後,麵罩下麵又發出笑聲,隔著麵罩,聲線顯得有些啞頓。

“不用怕,我沒有要,取你性命的意思。”

話音剛落,直叫秦蘇蘇後背冷汗直冒,長睫頻眨,瞳孔漸漸放大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難道不取性命,取別的就不可怕麽。

“你不想取我性命,那你想取我什麽?”

她這一問,正問到麵罩人心坎裏去。

隻見她緩緩伏下身子來,藍色的麵罩散發出濃濃塑料的氣味,直衝秦蘇蘇的鼻尖。

靠得如此之近,秦蘇蘇終於能透過麵罩,看見她的真容。

麵罩上淺下深,看不見全貌,卻能清晰的看到眼睛。

那雙眼睛細長,還畫著出挑的眼線,顯出幾分做作的嫵媚。

是她!

秦蘇蘇認出來了,這是霍家傭人的薑蜜。

兩雙眼睛就近距離的對視著,薑蜜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杏眸,仿佛在審視什麽稀世珍寶般。

這雙杏眸如琥珀般,明亮而又晶瑩剔透。

似晨間綠葉上凝起的露珠,幹淨透光,也亦如滄海遺珠般,散發藏不住的璀璨光芒。

就連此時,這雙眸裏明明染著幾分害怕,卻還是透著靈氣。

薑蜜越是凝視著這雙眸子,就越是覺得驚豔不已。

這雙眼睛,根本就不像人類的眼睛。

秦蘇蘇被她愈漸癡迷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由的攏起黛眉,聲音中帶絲不耐煩。

“薑蜜,你要幹嘛?”

聽到名字,她如夢初醒般,眨動眼睛,有絲詫異。

怎麽認出來了?

不過片刻,她便無所謂朱唇微勾,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

“既然你都認出來了,那我就直說吧,我想取你這雙眼睛。”

言畢,她便看到,秦蘇蘇大驚失色,俏麗的臉蛋上,瞬間蒼白如紙。

“你說什麽?”

見狀,薑蜜眼裏光芒綻動,笑得越發詭異邪魅,並極其有耐心的重複著:“我說,我現在要取你的眼睛。”

說完,她不再糾結於,跟秦蘇蘇對話。

而是拿起酒精棉,輕輕的幫秦蘇蘇,擦拭眼角四周。

有模有樣的,像是模擬了千百萬次,卻還是顯得笨拙。

冰冷的酒精在肌膚上滑過,深深的凍至秦蘇蘇的心底,她本能的掙動身子。

得到的隻是四肢與脖子,被麻繩勾勒的痛感。

動不了……

怎麽辦?

秦蘇蘇腦子一片混亂,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卻根本發不出力來。

不行,不能慌。

冷靜下來,一定要冷靜下。

秦蘇蘇強迫著自己冷靜,想讓混亂的頭腦清醒些,半垂眼簾,瞳仁四散的轉動著。

之前有跟江澈發消息,現在應該快有三十分鍾,隻要再跟薑蜜周旋幾下,拖延下時間,堅持等到江澈來就行。

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