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背影忽然蹲下來,正好讓樓梯上麵的兩人,看到地麵還躺著,穿著性感內心的秦嬌嬌。

“嬌嬌!”蕭傅心下一緊,急忙下樓去。

而那道背影,卻好像沒有聽到,身後有人般,揚手拽著秦嬌嬌的胳膊,厲聲追問:“我問你呢,是誰動了阿婆的腎源!”

話音才落,身邊橫出來一隻大手,不分青紅皂白的,用力推開她的胳膊。

一聲帶著怒意的男聲,就在她的耳側響起:“你是誰啊!”

女人身子很輕,一推就往地上側倒去,就在她要摔到地麵時,另一邊及時橫出,另一個男人的大手。

輕輕柔柔的,剛好把她抱住。

周顧維抱住懷裏的妹妹,眉頭輕攏著,柔聲關問:“沒事吧?”

衝過來推人的蕭傅,還沒得及看去,房間裏多出來的女人,到底是誰。

而是急著,把地上的白紗窗簾,拿起來蓋住秦嬌嬌,隻穿著性感內衣的身體。

再定睛一眼,看到秦嬌嬌的額頭上,一塊撞紅的傷口,讓他頓生怒意。

“我說,你是……”話說一半,喉嚨就失去了聲音,一雙正探到,闖進來女人的麵容時。

他英眸之中的微栗色瞳孔,分明微微顫動了一下,瞬間像是被吸引住,所有心緒般。

喉頭一緊,接著詫異至極的,輕喚了一句:“秦家小姐?”

而倒在哥哥懷裏的秦蘇蘇,那雙如寶石般的杏眸裏,黑白分明的瞳仁,不停的微微打顫,著魔似的盯著,躺在樓梯上的秦嬌嬌。

略尖而又不失圓潤小巧的下巴,也因為內心起伏太大,從而不可控製的,顫抖著。

“是腎源……是腎源有問題……”她輕啞著聲音,自喃自語道。

她終於知道答案,這幾天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傷痛心情,再一次如洪水猛獸般,朝著她席卷而來,甚至,比上次來得,更為洶湧。

蕭傅還是很理智的,先用窗簾把秦嬌嬌,裹著著抱起來,朝著臥室走去,要把她先放到**。

隨著蕭傅抱著秦嬌嬌,離開在秦蘇蘇的視線裏,秦蘇蘇才眨動著眼睫,撐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插進肉裏,也仍不及,她心中痛苦的千分之一。

周顧維將她的動作,看在心裏,疼在心尖。

大手輕輕的,裹住她的小手,還得用力,才能把她的拳頭掰開。

又俯在她的耳邊,輕聲的喚她:“蘇蘇。”

隻見秦蘇蘇忽然後背一直,轉過身來,仰著一張寡白無芒的素臉,杏眸微瞪,卻失了光亮,更像是位,沒有靈魂生氣的陶瓷娃娃。

粉唇卻緩緩的動了起來,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就知道,阿婆的死不是因為手術,而是有人動了手腳,阿婆不是死在手術台上的,跟胡醫生沒關係,不是他醫術不行,不是的,不是的……”

她越說越激動,唇瓣啟合的速度,愈來愈快,眼眶泛紅的速度,亦越來越快。

“阿婆的死,是因為我啊!秦嬌嬌去害她,是因為她想報複我,想傷害我,所以拿我最親近的人下手,如果阿婆,沒有養過我,她現在可能,還健全的活著,所有的一切,通通都是因為我。”

她不停的說著,從眼眶裏,源源不斷的,滾落出鬥大的淚珠,滾燙的落在周顧維的手背上,燙疼了他的內心。

“不是因為你,你別這樣想。”

他抬手胡亂的,幫她擦著眼淚,迷離而又魅惑的下垂眼裏,盡是心疼與擔憂。

秦蘇蘇伸出手,用力的抓住哥哥,幫自己擦眼淚的大手,眼眶微瞪,鼻頭通紅。

“是這樣的,秦嬌嬌剛剛都承認了,是她們害死了阿婆,是她們在阿婆的腎源,動了手腳,所以阿婆沒了。”

“都是我,都是我不夠細心,沒有天天去問,腎源的事,沒有親自盯著腎源,才會讓阿婆出事,都是我,沒有注意到,秦嬌嬌的動向,沒有在她來醫院之前,就把阿婆帶走,也都是我,秦嬌嬌才會認識阿婆……”

隨著她不停的自責,周顧維感覺到,她抓著自己的手,越發的用力,如月牙般的淺指甲,都戳進了他的皮膚裏,可他也沒想,要提醒她。

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眼前的妹妹,太另人心疼了。

他不知道,要做什麽,才能讓妹妹好受點,讓她不要如此自責。

“阿婆本應不會死的,都是因為我啊哥哥,都是因為我不夠,關心阿婆的手術,沒有天天在醫院,才會這樣的啊……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她崩潰的失聲痛哭,自她的喉嚨管裏,連一口氣都能以提上來。

因為心髒承受,太大的悲傷與自責,使得她的胸口發悶、發緊,她隻能下意識的,抬手錘著胸口,才能好受點。

錘下去的力道,一點都不輕,一聲聲的肉響,簡直就在撕裂,周顧維的耳膜。

他沒辦法再看下去,大手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另一隻不停的,撫著她的後背,幫她順著氣。

低沉而又淺啞的聲線,溫柔如水的寬撫著。

“不,不是因為你,你沒在醫院,是因為你要幫阿婆,賺足夠的手術費,才沒陪在她身邊,但是你每天上下班,都去照看阿婆,你對阿婆已經仁至義盡,阿婆的死,跟你沒有半點關係,真的。”

“而且我想,阿婆也不會怪你,她更不想,看到你現在,這麽難過自責。”

男人低惑的聲音,本就動聽,稍稍帶點溫柔的情緒,就足以讓人耳朵沉淪。

可是秦蘇蘇埋在他的肩頭,小腦袋不停的擺,帶著哭腔的聲音裏,還在打著顫。

“不是的,其實我最開始,知道阿婆病的時候,我可跟江澈講、可以跟三爺講,甚至也可以,跟爸爸講、跟大哥講,他們肯定都會幫我的,三十多萬的手術費,對他們來說,算點什麽啊!”

“可是……可是……”說到這時,她已經沒有辦法,再控製身體與情緒。

雙重崩潰下,隻讓她的淚水如決堤般,淹沒了周顧維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