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蘇的耳朵很靈,一下子就聽到,背景音裏的廣播,通報的是從榕城前往立州。

“你去立州幹嘛?”她直言問道。

“操,你怎麽知道我去立州,你監視我?”楊行聲音拔尖大叫著。

秦蘇蘇抬手按下,不由自主蹙起的眉心,心想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敏感多疑。

她有些無奈的解釋:“我聽到廣播了,說正事,你跟我說,黑豹今天親自去秦家要帳,現在去沒啊?”

原本計劃,是讓黑豹去秦家要帳,合同上當天還款原價,十天還款十倍的數額。

以秦家的實力,肯定是還不起的,一般人都還不起。

那今天應該就是秦家,徹底完蛋的日子。

怎麽會到了下午,還如此安靜呢?

“姐姐,您可別提黑豹了。”楊行的聲音忽然轉變,像是要哭了般:“他今天是去秦家了,但是沒有要帳,從秦家一回來,就直接開始查賭場的事。”

說起來,他甚至後悔答應她,陪她設套害人。

“把跟我們演戲的那桌,全部清空了,把桌子都掀過來,在找蛛絲馬跡,還好你聰明,當時請的都是外地的人,過來演戲,所以他們都沒被找到牽連。”

“但是我可慘了,我在賭場混幾年了,現在他把矛頭指向我,一群人直接把我家端了,我現在就拿著兩套衣服,在趕緊跑路。”

他那頭說話越發的嘈雜,好像是坐在,很擁擠的綠皮火車上般,他說話的聲音也不小,但也不避諱,有人會聽到他說話。

大概是閑雜人太多,他確信不會有人注意他。

“反正事就是個事,具體黑豹去秦家幹嘛了,你自己去問吧,我是不想惹他。”楊行一口氣跟念經似的,一連說一大串。

說完這句,才大大的喘了口氣,再又接著道:“還有啊,我從賭場跑路的時候,聽到他們,好像在問有沒有人,認識你的。”

“看在我們合作一場的份上,我勸你趕緊離開榕城,不然你什麽時候,被黑豹抓住可就完了。”

耐心聽了半天的秦蘇蘇,細眉懶懶的輕挑著,另一隻手的小拇指,習慣性的卷著發尾,杏眸裏清澈明亮,又攜著一絲慵懶淡然。

“就借他的場子演場戲,他可真較真。”

聽著她淡悠悠的口氣,楊行懶得跟她多說:“反正我提醒過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我這通電話打完,我就把手機卡衝馬桶,後會無期。”

說完,電話裏傳來一聲‘嘟’,掛斷的忙音。

她眉頭輕鎖著,杏眸垂下來,盯著手機上屏幕,若有所思。

一輛漆黑的私家車,踏著夕陽而至,攜著湧動的氣息,穩穩當當的停在她跟前。

她這才收起手機,抬眸看去駕駛座。

果然,開車的人不是家裏司機,家裏的司機開車一向很穩,在學校區域,不會開太快。

坐在駕駛座的男人,頂著一張英俊清朗的臉蛋,清透淺光的英眸,正落在她的身上。

她立即揚唇一笑,因最近的事太多,她瘦了很多,所以梨渦不再顯現,便稱得她失了幾分可愛,多了些許骨感的冷媚。

“今天怎麽是你接我?”

“順路,上車吧,封伯還在家,等我們吃晚飯呢。”江澈曲下身子,伸手推開副駕駛的車門。

秦蘇蘇點點頭,像隻兔子般,蹦噠的坐到副駕駛上。

江澈候著她係好安全帶,才鬆開刹車,一腳踩著油門,就在原地打了個急彎,掉頭回去。

好在這車性能很好,抓地性很穩,所以秦蘇蘇,除了覺得眼前一轉,也沒多不舒服。

掉頭之後,車速保持在八十碼左右,除了限速區域,他都開得很快。

坐在副駕駛上的秦蘇蘇,莫名感覺今天的江澈,有點煩心事。

可他麵上看起來,又風輕雲淡的,瞧不出一絲端倪來。

要準備進山路處,沒有多少車輛來往,江澈側過頭掃了她一眼:“特意去接你一趟,怎麽路上都不吱聲?”

他就是想聽聽蘇蘇的聲音,好讓心尖的煩躁,能好轉些。

“你想聽我說什麽啊?”她側過頭,一雙亮晶晶的杏眸,如同寶石般璀璨。

“隨便說點什麽,難道你現在,跟我都沒有話講了?”江澈笑著說道,眸底下如同平靜的湖泊,沒有波瀾卻很清亮。

“沒有啦。”她嬌憨的笑著,後背往後癱了半分,整個人漸漸放鬆下來。

“因為最近天天補課,也沒發生有趣的事,我也不知道要講什麽。”

剛說完,她忽然眸色一亮,想走楊行的話,轉頭緊緊的盯著江澈:“對了,你最近忙不忙啊?”

要是他不忙的話,就麻煩他幫忙,安排些人手,保護她一陣。

先避過這段風頭,免得真的,不小心落於黑豹的手裏。

可江澈聽到她的話後,神情竟反常的,變得沉冷,英眉之間,漸漸聚起一座小山。

秦蘇蘇剛一上車,就感覺到他開車,好像有點發泄的意味,現在又見他,一臉凝沉。

便立馬確定,江澈有心事。

“江澈,你怎麽了?”她輕聲問著,眸底泛起一片擔心的漣漪。

一直以來,都是她受著江澈的保護與照顧,在她心中,江澈跟哥哥無二區別,自然是見不得,他不開心的。

話落,車速緩緩降下來,江澈深深的閉下眼,似在克製著,心頭的煩燥般。

可這股子煩躁,似乎蓄積太久,以至於他壓下去時,眉頭卻皺得更深。

秦蘇蘇轉頭看了眼車況,確保是安全的情況下,才伸手去按平,江澈攏起的眉心,心裏也跟著不舒服起來。

“你心裏有什麽事,你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這樣我會很擔心的。”

即使在開著暖氣的車內,她的手指還是很涼,江澈緩緩睜開眼,顯出一雙微顫的瞳眸,一瞬間,有太多複雜的情緒閃過,卻又轉瞬恢複如常。

有時候,她覺得江澈跟霍庭風很像,都是看起來堪稱,完美的男人。

就在這種大眾,給予的設定下,他們總是,顯得無所不能,卻偏偏不能,有糟糕脆弱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