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黑豹很不禮貌,顧子維有些不滿,準備叫住他,不行就來打一架。
另一邊的顧澤,伸手及時拉住他,潤朗如陽的聲音,從口罩下傳來:“別,我去找他。”
原小的時候,顧澤跟黑豹的關係,是幾個兄弟中最好的兩個。
因為都有些內向,不像其他孩子般。
所以聽他要過去時,顧北喬跟顧子維,也沒說話,任由他過去。
隻見他幾步跟上去,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遞給黑豹。
黑豹頭都沒回,抬手就要拍掉,根本沒想接受他的好意。
與此同時,一道潤朗而又熟悉的男聲,輕淺響起:“臉上有血。”
黑豹手上動作一滯,側過頭,神情靜默的看去顧澤。
原先顧澤站在後麵,帶著深色兜帽,還有黑色口罩,把臉堵得嚴嚴實實的。
黑豹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是現在聽到他的聲音,才知道他是誰。
眉頭輕輕攏起,犀利的長眸裏,攜著幾縷微動的光,滯在半空中的手,轉而把一包紙接過,緊緊的捏在手裏。
還沒出口說話,顧澤先開了口:“什麽時候有空,見個麵吧。”
雖然黑豹對他態度,略微好點,但最後還是一分情麵都沒給,邁開腿朝著車裏走去。
他剛拉開車門,就看到一抹竄兔般的身影,從他的手與車門,下麵的縫隙裏要躥出去。
黑豹眉頭輕攏,單手下移,正好攔住秦蘇蘇的腦袋,然後用力將她推回車座上。
長眸閃過一抹淩厲如刃的冷光,啟唇,聲音冰冷含著不耐:“沒查清秦嬌嬌的事,你從我身邊逃不掉的。”
聞言,秦蘇蘇認命似的靠在後座上,杏眸半垂著,眸底盡是不甘心,而又委屈的碎光,戀戀不舍的落在外麵,那兩個哥哥身上。
哎呀,你們怎麽不追黑豹啊,你們追上來,就能看到我在車裏啊……
“回去。”黑豹斂下長眸,看著手中的紙巾。
前麵的陳滾點點頭,直接啟動車子,掉頭離開。
車子開到平穩的路段上,黑豹撕開手裏的那包紙,拿出手機當鏡子用,照了照脖子上染到的血漬。
抽出一張衛生紙,仰著脖子,動作粗暴的擦拭著。
坐在一邊的秦蘇蘇,懶懶垂眸盯著他的動作,見他把脖子周圍都擦幹淨,但是耳垂那裏的,他沒有注意到。
他的發頭略長,將兩邊耳朵差不多都遮住,平時都是見他紮起來,現在散下來時,他的側臉棱角格外分明,肌膚堅實散發著,男人硬朗偏鋒利的輪廓,細長銳利的眸裏,時不時湧出幽冷的光。
是看起來就是凶凶的人,可秦蘇蘇看著他,卻滿腦子閃出,他剛剛一挑十的身影,不由的心生敬佩。
見他擦了好幾張,耳垂那處遲遲沒有注意,秦蘇蘇緩緩坐起身來,看到他手裏那包紙巾,也被他用得隻剩一張。
看眼他抽起來,準備要胡亂去擦下手臂,秦蘇蘇忽然伸手,從他手裏扯下半截來。
嘶——
紙巾撕裂在車裏,居然也有聲音。
黑豹眉頭輕攏,轉眸冷冷的看去秦蘇蘇。
還沒有人,能在他手裏直接搶東西的。
正要開口說話,秦蘇蘇身子忽然又伏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感,瞬間拉近。
近得黑豹都聞到,她身上女孩子的清香氣息,讓他下意識的有些拘謹。
接著她伸手,指間並著半截紙巾,動作輕輕的,幫黑豹揩去耳垂處的血跡。
黑豹身體略僵,一時之間居然也沒有推開她,隻是眸底閃著,不自然的微光。
前麵開車的陳滾,本來在好好開車,無意識的掃到後視鏡,忽然看到,秦蘇蘇居然在幫老大擦藥。
他以為是眼睛出現了問題,抬手用力擦了擦眼睛,再看去後視鏡。
老大居然讓別人,幫他擦藥?
陳滾是除開阿澈,跟黑豹走得最近的人,他知道黑豹不喜歡別人碰他,更別說讓人幫他塗藥,他連醫院都很少去。
可現在,他是中了什麽毒?
秦蘇蘇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可能是因為,幫三爺擦藥擦習慣了。
所以幫黑豹擦藥時,也是小心翼翼的,動作輕輕柔柔的,給人一種被照顧的感覺。
“這不是別人的血,是你的,你耳朵出血了。”她邊輕聲說著,邊抬起小腦袋,睜著如琥珀般的杏眸,斂著秋光看著他。
聞言,黑豹下意識看去她,兩人四目相對。
她的瞳仁裏光影閃動,似藏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小山鹿,很有神也很生動。
黑豹那雙犀利烏玉般的長眸裏,長年聚攏的戾氣,不動聲色的四散開來,加上長發披散,顯得他整個人,變得柔和了些。
秦蘇蘇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驀然輕笑兩聲:“我說你耳朵出血了,你看著我幹嘛?”
話落,她便看到黑豹,眉頭輕攏,略有些不自然的側過頭,抬手摸著耳垂:“哦。”
秦蘇蘇歪著腦袋,見到他其實也挺柔和的,便不太怕他,離他坐得近了些。
似隨意,似試探的問:“剛剛後麵來的,好像是我們學校的顧教授,你來找你們,有什麽事啊?”
“以為我們跟你學校,少女失蹤案有關。”黑豹偏著頭看去窗外,冷沉的聲線偏柔和些。
聞言,秦蘇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底也猜到原由。
上次回學校,聽說夏晚晴出事,而現在大哥親自出來查,說明大哥也知道這事。
搞不好,大哥跟二哥還以為,自己也是跟少女失蹤案有關,才親力親為,來調查這事。
思及此,她也有些自責,太長時間沒跟哥哥們聯係,讓他們擔心了。
可當下,她就是想聯係他們,條件也不允許啊。
她剛想開口,再問點什麽時,車身忽然停了下來。
秦蘇蘇轉頭看去車窗外麵,隻見不知何時,他們來到榕城最繁華的東街時代。
大白天,街上行走的人兒,都是打扮極為時髦的俊男靚女,一般很多網紅,也會特意來此處拍照。
身側的黑豹,不知從哪裏,拿出一件外套穿上,把裏麵那件都是血痕的襯衣遮住。
一邊推開車門,一邊出聲道:“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