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之後,沈青來到廚房,廚房麵積很大。

他轉了一圈,才看到立於爐火邊上的喬茶茶,身上係著圍裙,正在專心的盯著溫火。

“茶茶。”沈青板著臉,出聲喚了句。

聞言,喬茶茶轉過身,看到是師父時,立即揚出開心的笑容。

急著走過來時,還不忘把爐火關上,一邊解開圍裙,一邊出聲喚道:“師父,你們今天就過來了嗎?”

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藥湯:“我一早起來就去買藥材,也是剛回來,所以不知道你過來了。”

話落,沈青的臉還是鐵青如碳,緊攏的眉頭間,迸出一絲絲怒意。

沒有應她的話,而是直接走到湯藥邊上,一把掀開蓋子,拿起一雙長筷,把底部的藥材都夾起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夾起來一筷子不是,夾起來兩筷子也不是……

直到夾到第五下,沈青才識聞出,是那種秘方的藥材,像是確定某種答案般,絕望的閉上眼睛。

轉頭,深深的看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愛徒,盯著她那雙溫良無害的素顏,更讓沈青心頭發悶。

“你……”他舌尖緊抵著牙根,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她:“你太讓我失望了!”

喬茶茶剛就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把剛熬好的湯藥,攪成一片混亂。

她也不急也不惱,安靜的走到一邊,把湯藥全部都倒進水池裏,順著管道‘咕咕’全都消失。

又拿出一包備好的藥材,準備重新熬一份。

“別熬了!”沈青低聲嗬斥著,末了深歎一口氣:“你跟我過來,我有事問你,霍家哪裏是沒人去的位置,我們單獨說。”

聞言,喬茶茶手中的動作緩下來,猶豫了會兒,還是把東西放下。

轉身朝著二樓去,輕聲道:“去我房間吧,我房間沒人會進來。”

沈青沒有說話,板著臉跟著她,來到她的房間。

這一邊的樓層很安靜,他們的腳步聲幽晰可聞,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格外的顯耳。

沈青好奇的看了左,右兩邊的房間,發現房門緊閉的,雖然地板幹淨到能反光,明顯平時沒人上來。

“這層樓,就你一個人住嗎?”沈青沉聲問道。

前麵帶路的喬茶茶,正好來到房門前,一邊輕輕推開房門,一邊出聲答道:“不是,還有我表妹秦蘇蘇。”

聽到秦蘇蘇的名字時,沈青腦海裏閃出,之前見過的女學生,渾身充滿靈氣與青春氣息,五官精致,且杏眸透亮如星,讓人記憶深刻。

隻是他沒有想到,愛徒跟她是表親關係。

“進來吧。”喬茶茶側開身子,讓師父進來。

沈青沒有再去想秦蘇蘇,而是板著臉,麵色鐵青的看著喬茶茶,周身散發出另人畏懼的沉怒之意。

喬茶茶跟他有好一段時光,雖然師父平時總喜歡板著臉,但是私下對徒弟們,態度不錯,很少看到他這副模樣。

“師父。”喬茶茶把門關上,抬眸直視他,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睛。

不卑不亢,絲毫沒有懼怕他的意思,反而有幾分淡漠之意。

這跟沈青印象中,天資過人的三好徒弟,有著天壤之別。

讓他不由的質疑,眼前的人,真是徒弟喬茶茶嗎?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是嗎?”

聞言,喬茶茶平靜的點點頭,仿佛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你想問我,為什麽要把不能用的中藥,摻在藥材裏,給霍三爺喝。”

看著愛徒從容淡定的,把事情敘述出來,沈青氣得腦仁發疼,抬手使勁的按了按,轉了身找了條椅子坐下後,才喘過氣來。

抬起一雙怒意叢生的雙眼,緊緊的看著愛徒:“你明知不能用,你還要給他用,現在他那雙腿,到了完全不能修複的地步,你是想讓他,終生殘疾啊?”

與其這樣,當初為什麽,又要費盡心思,去治他的雙腿呢?

“可以治的,隻是有點極端,要持續服用那服藥,吃個一兩年,他就能痊愈。”喬茶茶平靜的道,眼鏡下的那雙眼睛,格外的亮,透著一股子莫名的自信。

聞言,沈青有些,弄不明白的皺深眉頭,“可是你不用這道中藥,他本來就可以痊愈的,你這樣是南轅北轍,甚至在賭他的身體。”

說到這,沈青聲音壓低,心思很重也很無奈:“茶茶,你這是在害他。”

喬茶茶仍是一臉冷漠,完全變了個人般,隻有那雙眼睛,亮得出奇。

一個人在為達到目地,而不擇手段時,她的心態,就會變得扭曲。

“一開始就是我在治他的腿,也隻有我在悉心的照顧,讓他身體好轉,讓他的雙腿,有痊愈的可能。”

她理直氣壯的說著,抬手推了推眼鏡:“現在我隻是,讓他的腿痊愈的時間,往後拖延一兩年,怎麽了?”

“怎麽了?”沈青模仿著她的口氣,不停的失望搖著頭,眼裏盡是對她的惋惜:“你是一位學醫的,你把病人的痊愈,說得那麽簡單,萬一一兩年後,他的腿痊愈不了呢?”

“你怎麽能把他的腿,弄到這種糟糕的地步,你這不是在折磨他,在害他,你是在做什麽?”

“我在做什麽,我很清楚,我有把握治好他的腿就行。”喬茶茶信誓旦旦的說著。

沈青見她執迷不悟,重重的歎了口氣,眼裏怒意消散,全是失望透頂:“也怪我,我就不該替你去弄,那副稀缺的中藥,任由著你走上歪道。”

聞言,喬茶茶眸底,閃過一絲古怪的微光,然後慢慢悠悠的坐下,無比自然的,接著他的話道。

“現在霍三爺的膝蓋出事了,因為那副中藥,也是你幫我弄來的,所以到時候要是查出來,是中藥的問題,你跟我都跑不了。”

聽到這,沈青後背倏然僵直,腦袋白光閃過,宛如一條蛇滑過心底,濕膩的冷感讓人心底發涼。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盯著麵前平靜的愛徒,喉頭一緊,半晌才發出聲音來。

“你讓我幫你拿那副藥,從一開始,你就在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