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好像真的知道這裏,開車走了最近的路線,莫約用了二十分鍾,就把她平安送到家。

“到了。”

“好,謝謝你。”秦蘇蘇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去。

卻沒有急著關上車門,站在寒風中,把外套脫下來,準備放到副駕駛上:“你明天把外套,帶給顧叔叔吧,反正我在到家了。”

外套還沒有放下來,便聽到安青,語調平淡的響起:“明天秦小姐,還是親自把外套,還給總裁吧。”

聞言,她手上的動作一頓,細眉輕攏,杏眸裏泛起些許困惑的微光,看去開車的安青:“嗯?”

什麽意思?

離開公司的安青,像是褪去一件,常年在身的虛假皮囊,溫和的麵容,朝著她揚起笑容時,竟有幾分治愈魔力。

“我想秦小姐,還有問題想問問總裁,明天總裁會來公司,你直接來問他,我早上到公司時,會跟門衛、前台說好,你會過來的。”

秦蘇蘇瞬間就理解了他的好意,朝著他莞爾一笑,也沒有拒絕:“好,謝謝你。”

“早點休息,別想太多。”他講話時,也多了絲人情味。

秦蘇蘇小腦袋點了點,複而把手裏的外套,再次披在身上,朝著他揮揮手,目送他驅車離去。

她孤身一人,站在小區門口,抬頭看了眼黑夜,孤星疏月,連光都那麽暗。

她轉身回到家裏,把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伸手細致的拍了拍,像是放置一件很名貴的衣服般,很是小心。

而後,她卻沒有進屋裏,從衣架上拿起,一件略厚的毛呢外套,披在身上就往外麵跑。

心頭裏麵一直有根弦,繃得緊緊的,隱帶著不安的因素。

隻有見到霍庭風,她才能得到片刻心安。

夜色朦朧,寒風猶在,氫氣著幾分輕寒。

少女跑出小區的單影,像是一隻神秘而又落寞的黑貓,動作迅速又透著幾分急迫。

她衝到馬路邊上,伸手攔住一輛過路的士:“師傅,我給你雙倍價格,送我去個地方行嗎?”

司機喜出望外,見她又是個小姑娘,笑著點點頭:“先上來再說吧,外麵涼。”

“好。”她鑽進後座,立即就把手機的定位給他看:“去這裏,是有點偏僻,但是我給兩倍價格,麻煩你快點就行。”

見狀,司機把剛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回去,二話沒說點點頭。

就開始展示他的車技,平穩而又保持著足夠的速度,前往目的地。

可路途的確有些遠,莫約用了兩個小時,司機才將她送達。

轉頭剛準備提醒她到了,卻隻見後座的人,像一隻脫兔般,‘咻’的一聲就跳下去。

然後從副駕駛車窗裏,遞進來三張人民幣,清靈的聲線,在幽靜的山莊門,顯得充滿活力。

“師傅,麻煩你了,下山時小心點。”

說完,也不管司機說什麽,她轉身就跑進山莊。

大門沒有關,門前亮起一盞橘黃色的燈,似在候著她回來。

等她踏入大門後,門前的燈應聲而滅,看來的確是在等她。

她扭頭看了一眼,發現大門也被傭人合了起來,粉唇抿了抿,轉身跑到霍庭風的房間前。

抬手輕輕叩了叩房門:咚咚咚。

接著,她半側著身子,精靈般的耳尖動了動,輕聲的問:“三爺,你睡了嗎?”

話落,房間裏響起,一道清澈如泉的男聲:“進來吧。”

她眸底的微光閃過,隨之推開房門,隻見立在房門內的男人,正溫柔的看著她。

“江澈,你還沒去睡?”她肩膀微沉,笑著挑著眉頭:“不早了。”

“三爺剛吃過藥,睡下沒多久,我得看著他。”江澈溫聲說著,英眸之下泛著幾縷倦意。

“我來看著他吧,你去休息。”秦蘇蘇邊說,邊把外套脫下來,放到一邊的沙發上。

這一次,江澈沒走,靜靜的瞧著她:“你不用睡麽?”

因為蘇蘇剛進來時,他就看到她的臉色,不算是太好,眉宇之間隱隱之中,好似掛著幾分不符合,她目前年齡的輕愁。

好像她的心裏,無端的生過一場大病,身為醫生的江澈,想要治好她。

“你應該也沒睡過好覺,今天你休息……”

話還沒說完,秦蘇蘇笑盈盈的走過來,靈動的杏眸裏,泛著明亮而又妖冶的微光,搶先一步打斷他的話。

“我們一起輪流照顧三爺,今晚開始,我先照顧一晚,明晚你照顧,這樣總行吧?”

聞言,江澈無奈的笑了笑,見她總是如此機靈,也沒有再勉強:“那你要是累了,可以回去睡,三爺也不是說,非要人時刻守著。”

“好,我知道的,我不會守到天亮的。”她點點腦袋,為了他安心而承諾著。

“最好是這樣。”江澈伸手輕輕,點點她的鼻尖:“不然三爺醒來,看到你一臉疲憊,他會心疼的。”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房間。

可秦蘇蘇心裏卻很不是滋味,隻要一天沒搞清楚,爸爸跟霍庭風的恩怨,究竟是怎麽回事,她就無法去正視,她跟霍庭風之間的感情。

江澈前腳剛走,後腳她的眉頭,就重重的壓了下來,一並把她眸底裏的亮光,給壓了下去。

她緩緩走到床邊,靠著床頭坐下來,離床榻之人很近,借著床頭柔和的光線。

目光如一把溫柔的筆尖,細細臨摹過,那張冷俊如天神般,美奐美侖的俊顏,將他的模樣,深深的畫在心底。

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她才清楚的知道,她原來很早很早開始,也許是重生後,第一眼看到他時,就對他芳心暗許。

隻是她從來沒有正視過,原來喜歡的種子,是在最早的時刻種下,早就生根發芽,到如今根深蒂固,已是不能再去忽視的參天大樹。

窗外的月光,穿過了雲,終於將一切都照得敞亮,映進床頭少女的側顏,洇濕著一層似散不散的清霧,泛在肌膚上的白芒,將她眸底的水光,稱得愈發瑩瑩。

驟然間,她緩緩伏下身子,在霍庭風的額上,輕輕的落下一吻。

就如每次,霍庭風輕吻她的時候一般。

吻得輕,愛卻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