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蘇不知道,陳星洋是出於什麽目地,對於霍庭風的病情如此在意,但是她隻知道,表姐這邊肯定是出了問題。
陳星洋,目前來看是能幫到她的。
“好。”她平複下,混亂一團的心緒,聲音漸漸平穩:“我跟你講下,現在三爺的身體情況。”
於是,她沿著路,迎著寒冷的夜風,一路走到榕城的市中心,路上跟陳星洋通著電話,把霍庭風最近的情況,一五一十的闡述著。
電話通話結束,她雙手拿著,背部有些發熱的手機,愣站著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路邊大部分的商店盡數關門,隻有不滅的霓虹燈,還在孤獨卻絢麗的閃耀著。
她拿著手機的手,無力的垂下來,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寂寥感,隨著冷風湧上她的心頭,眼睫微眨,眼眶再次滾燙。
沒等她眼裏的淚落下,一輛白色低調的轎車,如同踏光而來,緩緩跟上她的腳步,穩當的停在她的身邊。
車前的光,在暗夜中如此晃眼,紮進秦蘇蘇的眸底,讓她抬手捂住眼睛,從指縫裏看到,停下來的車,好像挺熟悉的。
可她現在大腦有些混亂,一時之間,認不出來是誰的車。
就在此時,從駕駛座出來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休閑裝,垂感極好的長褲下,是一雙蹭亮的皮鞋,與地麵摩擦的聲音,愈發的近。
人影隨之靠近,幫她隔開刺眼的車前燈,她自然就鬆開,捂住眼睛的雙手。
一雙泛著瑩瑩水光的杏眸,像是剛從水裏撈起來的明月般,純淨水潤,眼眶卻泛著紅,說不出的撩人心波,又惹人心疼。
看得來人,心頭驟緊,一雙沉玉般的碧眸裏,染滿心疼之意,抬手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男人溫柔的懷抱,化成一股暖流包圍著她,那疲憊不堪的軀殼,以及破碎不堪的內心。
她把臉埋進他的懷裏,哭腔濃鬱,聲線偏啞:“三哥哥。”
顧澤安靜的抱著她,一手按著她微微顫抖的肩頭,一手輕撫著她的腦後,順著秀發一下下的往下順。
夜風呼嘯而過,將她悶在他胸膛裏的哭聲碾過,可他卻還是能,感受到胸膛沾滿她的淚,滾燙的要命。
在山上木屋裏,被沐依欺負,染得腹部傷口化膿的她,也沒有因為擦藥,而紅過眼睛。
現在卻在他的麵前,哭得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顧澤的心都要化了,卻不知要為她,做什麽才好。
良久,她哭得有些累了,臉蛋在他懷裏蹭了蹭。
顧澤輕輕的鬆開她,往日微涼聲線,偏著幾分柔意:“我們上車吧。”
她低著腦袋點點頭,任由著三哥哥牽起她的手,隨著他上了車。
顧澤細心的幫她係好安全帶,抬眼看去她泛紅的眼角,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別哭了,再哭,哥哥也不知道要怎麽辦。”
她那雙如琥珀般的杏眸,微微轉動兩下,泛著瑩潤的淚光,瞧了一眼顧澤。
見他那張周正的俊臉,朦著一層淡淡的擔憂,眉宇本應是清風明月,此時卻鎖緊著憂愁。
“我沒事。”她腦袋後仰,剛剛在他懷裏,暢快的哭了會兒。
現在心口,沒有那麽堵了,深吸一口氣,車內彌漫著,都是顧澤親手調製的香,格外的好聞,另人不由的放鬆起來。
“不過,三哥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她情緒好轉了些,偏著腦袋,目光盈盈的看著他。
顧澤見她情緒,好似穩定了些,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一邊啟動引擎,一邊緩緩而道:“今天爸爸回家了,那些媒體跟瘋了一樣,不僅去公司堵爸爸,下午家裏院門口,全都是各台記者。”
“媽媽在家裏,很擔心你的情況,二哥跟大哥得避開媒體,也不好回家,隻有我在家裏,偷偷溜出來了。”
聞言,秦蘇蘇抬手揩幹眼角的淚,通紅的鼻尖皺了皺:“那我先給媽媽,打個電話吧,免得她擔心我。”
“嗯。”顧澤從鏡子裏,掃了眼妹妹。
見她小臉都是紅撲撲的,於心不忍的道:“不然,等下我跟媽媽打電話吧,你現在打電話,她聽了你聲音,會更擔心的。”
她剛拿出手機,剛搜到媽媽的號碼,聽到哥哥的話後,覺得言之有理,又把手機屏幕摁滅,小腦袋點了點。
“嗯。”
“現在顧家是回不了,你現在想去哪?”顧澤開著車,慢慢悠悠的轉著,他也沒有個目的地。
“我之前跟小南,一起租了套房子,可以去那。”秦蘇蘇說著,又把手機打開,翻到定位給哥哥看。
“好。”顧澤看了眼定位,驅車前行。
開出一個路口,趁著紅綠燈時,顧澤又掃了眼,鏡子裏的妹妹。
隻見她偏頭靠著椅背,杏眸裏透著水潤的微光,下眼眶仿佛抹上了褪不去的紅,眉宇間裹著化不開的濃愁。
小小年紀,也不知是承受了些什麽。
顧澤眸光轉至前方,認真看著路況,似不經意的開口道:“我看各台新聞,都有放你的事,霍庭風他應該,也知道你是爸爸的女兒吧?”
這個問題,秦蘇蘇知道避免不了,杏眸裏光芒微暗,心尖還是無可避免的抽痛了下。
“嗯,他知道了。”她粉唇輕啟,吐息很微弱,沒有什麽力氣般。
“那他……”顧澤下意識的問,卻又擔心妹妹情緒,欲言又止。
這會兒,秦蘇蘇情緒穩定了很多,而且跟三哥哥相處,也讓她心裏好受了些。
倒沒有先前,那般的痛苦不堪。
“他……他以為,跟爸爸合作案的文件,是我泄密的。”她語氣很輕,讓人誤以為,她滿不在乎,可鼻腔湧上的酸意,還是讓她蹙緊了細眉。
她沒有想到,霍庭風會懷疑自己,是自己泄的密。
她怎麽可能,會去做任何,傷害霍庭風的事?
這怎麽可能?!
聞言,顧澤聯想到,當初在木屋裏,他也誤會妹妹的事,結果讓她在雪地裏,翻了一夜的廢墟。
心頭的愧疚,與此時對她的心疼,疊加在一起,讓他也難受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