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霍家山莊。
顧澤剛把車子停穩,副駕駛上的人,像是早就蓄勢待發,匆忙的解開安全帶,一骨碌鑽出轎車。
她忙不迭的往屋裏跑,顧澤連一句慢慢來,都來不及開口講。
與此同時,大廳裏麵,一身家居服的喬茶茶,站在沙發邊坐立不安。
幾個小時前,給秦蘇蘇打了電話,秦蘇蘇話沒說完就掛了電話,但是她知道秦蘇蘇,肯定會過來。
便一直在大廳候著,這也是第一次,喬茶茶希望秦蘇蘇,能藉由她在霍庭風心中的地位,來動搖他的想法。
聽到外麵響起腳步聲,喬茶茶腳步定下來,抬手推著眼鏡,圓眸聚集視線落在門口。
隻見披著一身黑色外套的秦蘇蘇,精致的五官上,蒙著一層晦暗的灰。
她進來之時,就感覺到喬茶茶的目光,抬眸掃過來一眼。
那雙透亮的杏眸,此時也混攪著很多碎亂的東西,一時之間,喬茶茶根本沒看清她的眸底。
“蘇蘇。”喬茶茶還是下意識的喚了句。
可秦蘇蘇,並沒有理會她,拔腿朝著二樓去。
噔噔噔——
腳步聲如小鼓般,有規律節奏的響起,越來越急,越來越遠。
她跑到霍庭風的房門前,門也不敲,揚手直接推門而入。
啪——
房門被她大力推開,重重的撞到牆上,吵亂這一室的寂寥如淵。
夜早就沉了下來,托起滿天的星星。
房間裏點著兩盞橘黃色的台燈,溫厚的燈光如黃油般融化。
從衛生間出來的霍庭風,穿著簡單的豎條紋睡衣,漆黑的碎發尾,還往下淌著水珠子,沾濕了他的衣領,給他那張冷峻如川的麵容,度上一層雲山霧罩的,高深莫測之感。
他那雙眸裏,裹著一貫的濃霧,混淆著另人琢磨不透的暗光,不帶一絲情緒的看著來人。
秦蘇蘇胸膛微微起伏,急速跳動的心髒,在對上他那雙黑眸裏,不由的感覺冰冷砌骨之感湧上,滿腔熱血瞬間凝結。
她粉唇輕張,明明剛剛在車裏,還有一堆問題,想要當麵質問霍庭風。
可是現在站在他的注視裏,她一個字還沒說出來,下巴已經隱隱在發抖。
她很生氣,很生氣,那種氣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辦法咽下去。
特別是在見到他時,他用那種淡漠的眼神,望著自己時。
她即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白癡,又極度的不甘心。
“霍庭風。”她終於連貫的,喚出他的名字。
他舉著目光望著她,也有些累了,垂下眼簾,隱住混沌的目光,自己推著輪椅往前走。
涔薄的唇,帶著世間無雙的淡漠顏色,輕輕啟合:“顧小姐請回吧,夜深了,我該休息了。”
聞言,秦蘇蘇細眉緩緩挑起來,粉唇勾起一絲自嘲的冷笑:“顧小姐?”
說話間,霍庭風已經來到床邊,雙手撐在床邊上,有些費力的坐到**,再抬起雙腿放到被單裏。
是要準備睡覺的姿勢。
秦蘇蘇抬起腿,一步一步的,朝著她深愛的男人靠近。
抿得緊緊的粉唇,啟開,嗓音略變,出聲質問:“霍庭風,你準備跟別的女人,訂婚是嗎?”
聞言,雙手拉著床單的霍庭風,修長的手指略略一滯。
是誰跟蘇蘇,講他要訂婚的事?
不會是江澈,封伯也不會多嘴。
他沒有抬頭看她,自高挺的鼻尖裏,溢出一聲輕應:“嗯。”
秦蘇蘇緩緩在床邊坐下,低頭輕笑一聲,抬手撩開耳邊的碎發。
抬起一雙淩淩的杏眸,泛著瀲灩的水光,即稱得她的臉水靈動人,又顯得她的眼睛,那麽純淨清澈。
“我在你眼裏,究竟算什麽?”她輕聲的問,仿佛怕擾亂了一場夜般。
靠在**的霍庭風,伸手把床頭上的溫水,端在手裏輕抿了一口,並未作聲。
“你跟我在一起這些時間,在你眼裏什麽都不算嗎?”
她仍不甘心的問:“你怎麽可以,就隨便跟別人訂婚,你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
霍庭風終於開口說話,抬起一雙黑沉沉的眸子,聲音冷沉:“不是隨便,跟她訂婚,她爸爸可以融資給我公司,我就有權力再跟顧慈……”
說到顧慈時,霍庭風的長眉,忍不住的輕攏了幾分,而後再接著道:“就能把他的度假村項目,再奪過來。”
秦蘇蘇不是不知道,霍庭風對於爸爸的恨意,隻是沒有想到,他連婚姻都能當成籌碼。
“我可以理解,你以為是我爸爸,害死了霍叔叔,所以你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報仇。”
如果這事放到她的身上,她也會去報仇。
“但是……你在做這些的時候,你有沒有片刻的猶豫,有沒有因為,他是我的爸爸,而遲疑一下?”
她隻想知道,她在霍庭風的心裏,到底有幾分份量。
霍庭風頭疼得厲害,他緩緩垂下眼簾,黑眸裏藏揶著各種複雜的情緒,擾得他額上青筋猛跳,胸口也堵得厲害。
“我們現在說這些,沒有用,早點回去休息吧。”他輕聲而道,仿佛沒有什麽力氣。
“現在是我,想要跟你好好談談,你不願意。”秦蘇蘇雙手平放膝蓋上,深沉了一口氣:“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霍庭風。”
聞言,霍庭風放在被沿的右手,指間用力緊緊攥起來,一雙深眸暗沉翻湧,暗藏著驚濤駭浪,可他克製得很深。
“做過的事,為什麽還會後悔?”他冷聲而問:“你今天來找我,想跟我講什麽?”
“講我不能跟別人訂婚?”他忽然就打開了話腔,按捺不住心頭的痛意:“隻要能讓顧慈輸,我……”
話說到這裏時,他便止住了,因為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秦蘇蘇,雙眼通紅,淚水在她眸子裏打轉。
喉嚨就像是被空氣扼住,下意識要吐露的話,都被扼殺在喉嚨裏。
有些話,是不能講的。
秦蘇蘇見他黑眸,稍有情緒動**,瞳心裏隻喚著自己的身影,她就知道為什麽他不說下去。
同時,她有些開心,至少他還是在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