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睡了多久,青嵐被光晃醒了。
由於陽光角度的變化,一束昏黃的陽光此時正好灑在青嵐臉上,想來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青嵐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勉強睜開眼睛,迷蒙間卻見一個男人正站在她麵前,笑眯眯地看著她。
青嵐瞬間清醒,急忙叫醒一旁的月淵。
二人有人迷茫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這男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眉眼間都是成熟的氣質,但又透著幾分灑脫,一襲白衣讓他在陽光下看起來仙氣飄飄的。
青嵐和月淵麵麵相覷,好半晌月淵才開口問道:“您是......”
在這之前他們還以為這個洞穴之中沒有人,如今突然出現這麽一位氣質決然的男人,也不知是敵是友。
男人臉上的笑容不變:“我乃辰逸,長居這龍吟洞穴之中,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客到訪。”
辰逸的聲音很好聽,沉穩之中帶著不可言狀的親和力,讓青嵐下意識地覺得,他不會是個壞人,甚至會是個貴人。
青嵐和月淵相互攙扶著站起身來,禮貌地對著辰逸行了一禮。
“晚輩是妖族月淵,這位是青嵐,誤闖前輩洞邸,還望前輩見諒!”
月淵的聲音透著恭敬,顯然他對辰逸的印象也不錯。
“月淵?你姓月?”辰逸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變化,“可是妖族皇室的那個月姓?”
雖然月淵對辰逸的反應有幾分吃驚,但還是如實答道:“正是,我是妖王修焱的第三子。”
辰逸一步上前,竟激動地抓住月淵的手腕,連聲音都在顫抖:“那你...可認識一位叫月牙的仙子?”
“月牙姐姐?”青嵐又驚又喜,“您認識月牙姐姐?”
看辰逸的反應,他與月牙仙子定是舊相識,而且是友非敵。
青嵐的回應讓辰逸相信他們確實認識月牙仙子,對待他們的態度也更加和善了幾分。
“你們快跟我說說,她...現在過得怎麽樣?”
辰逸的神情在焦急渴望中竟然還透著幾分不安和羞赧,這不禁讓青嵐懷疑起他和月牙仙子之間的關係。
月淵應該也看出了端倪,用征詢的目光看向青嵐,畢竟月牙仙子和炎陽神君的關係非同一般,他怕說多了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青嵐斟酌一番,隻是避重就輕地說道:“月牙姐姐挺好的啊,她現在應該在碧遊宮。”
“碧遊宮?”辰逸不解,“那是什麽地方?”
青嵐和月淵吃了一驚,辰逸竟然不知道碧遊宮,他究竟在這個洞穴中住了多久?
“那是月牙姐姐創建的一個修仙宗門,您...沒聽說過嗎?”
辰逸轉身搖了搖頭,側顏上透著落寞:“我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這龍吟秘境了,久到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有多長時間了......”
青嵐和月淵很識趣地沒有多問,隻是安靜地等著辰逸繼續說話。
辰逸仰著頭,看向洞頂射下的光亮,眼神中透著悲涼。
許是太陽此時已經快要徹底落山,透到洞裏的那點光亮已經十分微弱,襯得辰逸身上的悲涼感更濃了。
他苦笑了一下,主動提到了那個青嵐和月淵十分好奇,卻又不好意思問的問題。
“你們知道我為何會一直住在此處嗎?”
不待青嵐和月淵回答,他如自言自語一般接著說道:
“因為我和月牙打了個賭,比武定輸贏。若我贏了,她就留在妖族嫁給我;若她贏了,我就自囚於這龍吟秘境中永不出去。”
“後來,她贏了......從此,她可以天高海闊暢行世間。而我,會在這一方秘境之中了卻此生。”
青嵐和月淵訝然,怎會有人真的因為一個賭約而把自己永遠囚禁起來?
青嵐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屬晚輩冒昧,您和月牙姐姐為何會立下這麽大的賭約?無論誰輸誰贏,這賭的可都是一輩子啊?”
“是啊...賭的就是一輩子......”
辰逸神色迷離,陷入了沉思和回憶之中。
原來,辰逸是月牙的表哥。在當時的龍族,他們二人是公認的金童玉女,二人從小便有婚約,辰逸對月牙更是一往情深。
隻可惜,郎有情妾無意。
月牙天生性格灑脫不羈,不願意接受既定的婚姻安排,對辰逸沒有男女之情,更是因為婚約的存在而對他格外排斥。
她向往的是妖族之外的大千世界,想要的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般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
可是當時的妖族皇室十分看重他們的婚約,取消婚約難於登天。
辰逸苦追了十年,始終沒有得到月牙的心。
他深知月牙性格倔強,認準了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但她也是個重承諾的人,許諾過的事情也必會做到。
所以他決定最後賭一把,賭注就是他們二人的一輩子。
其實,這場賭局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辰逸為了成全月牙,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贏得她的心,而倔強的她誓死也不會遵從他人給她定下的婚約。
他愛她,所以當他意識到自己永遠不可能得到她時,便決定放她自由。
他從當時的妖王那裏爭取到了比武定輸贏的機會,然後在比試中隱晦地放了水。
原本勝負難測的一場比武最終還是月牙取得了勝利。
月牙終於得償所願,歡天喜地地離開了妖族,去過她渴望的自由生活。
而辰逸,則遵守賭約,將自己囚禁在龍吟秘境之中,從此再也沒有出來過。
其實他完全沒必要真的一直留在這秘境之中,他如此自苦,不過是為了逃避現實罷了。
青嵐和月淵靜靜地聽著辰逸講述他和月牙仙子的故事,內心五味雜陳。
與辰逸的愛而不得相比,他們現在的恩愛幸福顯得更加珍貴和難得。
良久,辰逸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看向青嵐和月淵,神情已恢複了最初的平靜。
“光顧著說我的事了,我還不知你們二位為何會來到此地?”
月淵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將他們此行的目的如實相告。
“前輩,不知我父王修焱可曾來過這裏?”
“修焱嗎?”辰逸點點頭,“確實來過,我還跟他相談甚歡,畢竟他是千年來我在這裏遇見的第一個人。他現在可好?”
月淵的神情驀地黯淡下來:“父王遭奸人所害,已於一年多前離世了......”
“一年多前?那豈不是從我這裏出去後沒多久?”辰逸歎息一聲,對修焱的離去也深感惋惜。
“前輩,那老妖王可曾在這裏留下過什麽東西?”青嵐相信,若老妖王確實在秘境中留了卷軸,那必是在辰逸這裏。
“東西?”辰逸說著指了指高處,“可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