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淵愣愣地看著青嵐，剛才那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如一道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
她竟會...心疼他？
而他的心中，竟因此生出了一絲喜悅。
“為什麽？”
月淵喃喃地吐出這三個字，也不知是在問青嵐，還是在問自己。
“什麽為什麽？真是囉嗦！”
青嵐直想扇自己一巴掌，懊惱於竟將真心話說了出來，這樣豈不是更會讓月淵覺得自己很好拿捏？
煩躁之下，她也不想再為這事與月淵糾纏，索性直接下達了主人命令：
“月淵，我命令你，站在原地不要動！”
月淵尚未從之前的震驚中緩過心神，便感到身體已不受控製地定在原地。
青嵐大踏步上前，一把揪過月淵的衣領，將自己的嘴唇貼到他的嘴邊。
隨即，一道精光源源不斷地從青嵐的口中向月淵口中遊動。
他們的臉離得如此之近，鼻尖觸碰到了一起，月淵清楚地感受到了青嵐的鼻息，聞到了她唇上的藥香，也從她的眼眸中看到了呆若木雞、耳根發紅的自己。
精氣入體，一種久違了的清爽感慢慢在身體裏擴散，整個身心都感到舒暢無比。
可是他的心跳卻是越來越快。
十息，竟有這麽長？
青嵐全然沒理會月淵的諸般反應，隻是全身心地按照炎陽神君傳授的方法調動著丹田裏的精氣，同時在心中默默數著時間。
十息過後，青嵐如釋重負地鬆開了手，立即回到**盤膝閉目，開始調息打坐。
半晌，當她長出一口氣睜開眼睛時，卻發現月淵竟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站在原地。
青嵐一拍腦殼，剛才急於調息，竟把他給忘了......
她忘記下令讓他恢複自由，而他竟然就那麽傻站著一聲不吭。
“喂，我隻是讓你別動，又沒有不讓你說話，你傻站了這麽長時間，幹嘛不提醒我一聲？”
“主人需要專心調息恢複精氣，不可被打擾。”
月淵語氣平靜，不見半分惱怒。
“也是。”青嵐聳了下肩，很快從他的話裏品出了另一番味道，“每天都要十息，若不好好恢複，很快就要供不應求了。”
他大概已經體會到了精氣的好處，現在隻想讓她盡快將損耗的精氣補上，這樣才能細水長流啊。
月淵全然不知自己一句充滿關心的話，在青嵐心裏已經變了味。
剛才他站在原地許久，已經想到了讓青嵐更好地恢複精氣的辦法。
“主人，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青嵐也不答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相比於月淵的心思，她現在更想知道關於月牙仙子的事情。
當她在識海中提起月牙仙子時，永冥魔尊帶著壞笑看向炎陽神君，道：
“炎陽，你那小月牙離開你之後，倒是過得暢快多了，我看比跟著你在神域悶著強多了。”
“小嵐還在這裏，注意點說話的分寸......”
炎陽神君斜了一眼永冥魔尊，言語之間卻沒有否定的意思。
青嵐驚得張大了嘴，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八卦。
“天哪，難道月牙仙子受的情傷，竟是因為小白你？”
炎陽神君難得地露出一絲窘態，但很快又恢複正常。
“不要聽永冥和月淵瞎說，我與月牙...是有一段往事，我也不否認她離開神域是因為我的緣故，但我並不覺得她因此失去了什麽。”
“相反，她得到了最渴望的自由。”
“自由...自由......”青嵐呢喃著，那是上一世她最向往的東西，也是這一世她努力想要得到的東西。
炎陽神君還沉浸在回憶中，雖然說的是分離的事，嘴角卻帶著欣慰的笑。
“當年，我因為無法放下責任，終究是負了她想要遠走天涯的夢想。”
“神域那一方天地規矩眾多，對她來說終究是個牢籠，所以我選擇放她離開，讓她可以到外麵的廣闊天地間自由翱翔。”
“人們都說她離開神域後因為受了情傷才心性大變，其實大家都錯了，她本來就是那麽一個隨性而為的人，恣意灑脫，無拘無束。”
“離開神域，她隻是做回了自己而已。”
炎陽神君的故事讓青嵐突然懂得了一個道理，原來愛也可以是一種成全。
“切！你們這些人就是矯情。”永冥魔尊撇撇嘴，他最聽不得這些情愛的故事。
“要我說，你要是真得愛她，就應該隨她一起離開。可你沒有啊，這說明你其實更愛權利，更愛你這個神君的地位。”
炎陽神君再次賞了永冥魔尊一記眼神殺：“這個問題本君實在是懶得再跟你多費口舌......”
所謂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上一世，她為了自由選擇了拋棄生命。
這一世，老天能否對她垂愛幾分，讓她享受到真正的自由和快樂呢？
...
月淵這次出門去了許久，天都快亮了也不見回來。
天空自傍晚時分開始便下起瓢潑大雨。
青嵐雖然對月淵心懷芥蒂，但還是不希望他出什麽事。
她強按住想要通過主仆生死契聯係他的衝動，嘴裏卻忍不住地碎碎念。
“好你個月淵，吸了我的精氣轉身就離開了，這麽晚也不見回來，果然是個白眼狼，小狼狗！”
正抱怨間，月淵突然推門而入。
他因擔心吵到青嵐睡覺而輕手輕腳，卻發現青嵐正坐在燭光下氣勢洶洶地盯著他。
“主人，你...怎麽還沒睡？”
“你這大半天跑哪去了？不知道黑燈瞎火又打雷閃電的我一個人害怕嗎？你......”
青嵐站起身來，正要興師問罪，卻突然發現月淵此時竟然全身濕透、灰頭土臉的，衣服有好幾處被扯出了口子，臉上、手上也有多處傷口。
“你...你這是怎麽了？”原本的責備之詞被青嵐吞回了肚子裏，卻還是想要調侃他一番。
“跟別的流浪狗打架了？”
月淵的表情有些奇怪，滯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他差點忘了，自己現在在青嵐眼裏，就是一隻曾經流浪街頭的小黃狗。
“怎麽會！”他裝著傻嗬嗬一笑，趕緊將一個袋子遞給青嵐。
“這是月華果，對補充恢複精氣很有幫助，主人以後每天記得吃上一顆。”
青嵐驚訝地接過袋子打開，裏麵裝著十幾顆通體雪白、形如燈籠的果子。
“你出去這麽久，還把自己搞成了個落湯狗的樣子，就是為了去摘這個果子？”
月淵點點頭，臉上、衣服上的水也跟著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此果長在極高的山巔之上，吸收月光精華而生，白日裏會藏到葉子後麵不好尋得，所以隻能晚上去找。”
青嵐輕歎一口氣，這個月淵，為何總是會在她對他心灰意冷之時，適時地端來一碗薑糖水，讓她暖心暖胃的同時，還生出一絲絲的感動。
她取出一身幹淨衣服，叮囑他趕緊去沐浴更衣以免著涼，然後便鑽到**背對著他躺下。
她怕自己再跟他多待一會，對他好不容易生出的警惕之心，又要變成關心了。
月淵靜靜地看著青嵐的背影，雖然感覺有一絲落寞，但也覺得分外安心。
他默默洗好一顆月華果，悄悄放到青嵐的床頭，這才離開房間去洗漱更衣。
月淵走後，青嵐沒有回頭，隻是伸長了手一點點地摸，像做賊般把那顆月華果摸了過去。
她小小地咬了一口，脆脆的，甜甜的，還挺好吃。
她乖乖地將整顆果子吃完，感覺心裏暖暖的，困意瞬間湧了上來，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
當月淵洗漱完回來時，青嵐早已呼呼大睡，手裏還拿著啃完的果核。
月淵嘴角勾著笑，小心地將果核拿走，又為她輕輕蓋上被子，這才回到自己的地鋪躺下。
青嵐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夢都沒做一個，睜開眼時已是次日的黃昏。
她揉著眼睛看著窗外即將落山的太陽，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自己隻是閉了閉眼，怎麽就睡到了日落西山？
“主人，你醒了。”
月淵托著食盤走了進來，食盤上盡是一些補充元氣的吃食。
青嵐伸了個懶腰，在桌邊坐下，還是想不通。
“小黃，我怎麽睡了這麽久？”
月淵一邊給青嵐夾菜，一邊解釋道：
“是月華果的作用，它會讓你的身體進入極度放鬆的狀態，進而在休息中讓你的精氣得到恢複。”
“這麽神奇？你確定這不是安眠藥？”
月淵一愣：“何為...安眠藥？”
“額...沒什麽。”青嵐大口吃著飯菜，睡了一天什麽都沒有做，反倒餓得厲害。
“今天的精氣還沒有渡，以後我就每日睡前給你渡精氣吧，然後吃個月華果正好睡覺。”
“好...”
月淵小聲應著，機械地向嘴裏塞著飯菜，腦子裏卻滿是二人鼻尖相觸、氣息相連的曖昧畫麵，不由得又是耳根一紅。
青嵐全然沒有察覺月淵的異樣，還在自顧自地說著：
“這月華果太耽誤事了，昏睡了這一整天，也沒去觀音廟調查那個公紹。”
“主人放心，我已去過了。公紹今日搞了個什麽‘夫妻有緣同修仙’的活動，隻要夫妻共同報名就可以參加選拔，符合條件的就可以得到兩顆仙丹，讓夫妻二人一起修仙。”
“我們二人正好可以假扮夫妻混進去，借機打探情況。”
青嵐吃了一驚，差點咬到舌頭。
“你說什麽？假扮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