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近半個月以來,永冥魔尊的元神一直隱藏在羿神尺中蘊養。
世人隻知道羿神尺和碧月秋光掃魔劍是永冥魔尊和炎陽神君的得力法器,卻不知那其實是他們的本命法寶,與他們的真身緊密相連。
因此,永冥魔尊可以將自身元神完美融入羿神尺中,不會露出半分氣息。
離洛雖然也懷疑永冥魔尊的元神隱藏在羿神尺中,並采取了防範措施,但卻擋不住元神恢複後的永冥魔尊。
今夜永冥魔尊的元神已徹底恢複,恰好離洛也不在莊園,他便操控羿神尺從密室中逃出,直奔青嵐而來,鑽入她的識海中沒了蹤影。
而羿神尺則化作一枚古樸的戒指,戴到了青嵐右手食指上。
影雨在屋中突然感應到了永冥魔尊元神的氣息,帶人一路追蹤到青嵐的房間後卻又一下子沒了蹤跡,這才有了她的破門而入和厲聲質問。
隻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青嵐的話轉移到了與離洛的關係上,她隱忍許久的怒火也迅速被點燃。
青嵐雖然被折磨得很痛苦,卻也正好趁著影雨全力發泄怒火和與她近身的機會偷取禁神幡。
識海裏,永冥魔尊神采奕奕地炫耀著:“哈哈哈,本尊的元神終於恢複了,假君子你羨慕不?”
炎陽神君微微抬眼,完全沒有理會永冥魔尊的炫耀。
“永冥,既然你的元神已經恢複,那接下來可就要靠你來衝破這禁神大陣了。”
“額......”
永冥魔尊瞬間泄了氣:“這禁神大陣乃是上古大陣,也不知這離洛是從哪習得的。”
“雖然現在得到了禁神幡,但隻靠我這個元神之體卻還是差點意思。要不小青,你這身體先借本尊用用?”
“不可!”
炎陽神君立即否定道:“小嵐現在的身體虛弱之極,無法承受奪舍的損耗。”
他雙眼圓睜,罕見地露出極其嚴肅的表情,沉聲說道:“永冥,不要忘記你曾立下的君子諾言......”
“知道了知道了!”
永冥魔尊不耐煩地應著,但轉瞬間他又眉飛色舞起來:“不過本尊也給那離洛留了禮物,你們且等著瞧吧!”
炎陽神君意味深長地深深看了一眼永冥魔尊,轉而對青嵐說道:
“小嵐,你還好嗎?”
此時的青嵐臉色愈發慘白,身上已被汗水浸透。
盡管她使勁摳著手指告訴自己,她必須盡力平複心緒,減輕幽閉恐懼症的症狀,畢竟還不知何時才能離開這個房間,卻仍然不可避免地越來越心慌氣短、呼吸困難。
她已三天沒有進食,加之影雨之前的折磨和噬心丹的發作,如今已羸弱不堪。
“我...可能...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青嵐縮在角落裏,將牙齒咬得咯咯響。
“若我...過不了這關...死掉了,小黑...你一定要奪舍我的身體,帶著小白,還有...小黃...一起逃出去......”
...
在莊園深處的地牢中,月淵從頭到腳被六條玄鐵鎖鏈鎖了個結實,身上更是傷痕累累。
顯然離洛沒少將自己在青嵐那受的氣發泄到他身上。
不過,那些傷都隻是皮外傷,雖會讓人痛苦,卻並無性命之憂。
今日望月,魔氣反噬再度襲來,但此時的月淵卻完全不顧身上的累累傷口和魔氣反噬的痛苦,用盡全力想要掙脫開身上的鎖鏈。
半個月來,他雖然對青嵐十分擔心,但身體並未感受到她的不適,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可從兩天前開始,他明顯感覺到了青嵐越來越強烈的饑餓感和虛弱感,這不禁讓他有些心焦。
而就在剛才,他的脖子處傳來極其痛苦的窒息感,沒多久心口又開始出現不適,現在更是感覺痛苦不堪。
這種感覺他曾經曆過,正是上次他們在魔山上被關在房間時,青嵐幽閉恐懼症發作時的感受。
“不好,主人被關起來了!她會受不住的,我必須趕快去救他......”
可是,連日來的折磨,再加上魔氣反噬的痛苦和從青嵐那感同身受的痛感,早已讓月淵虛弱不已,那鎖鏈,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掙脫開的。
月淵停止掙紮,目光深邃地看著自己身上的鎖鏈,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即使他拚勁全力掙脫鎖鏈,也沒有力氣闖出外圍的鎖魂陣。
想到這裏,他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周身靈氣快速湧動,很快由無色凝聚成晶瑩的藍色四溢而出,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月淵猛地睜開雙眼,大喝一聲,周身鎖鏈則應聲斷裂。
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卻顧不得擦拭,馬不停蹄地開始破解鎖魂陣。
為了離開這裏去救青嵐,他燃燒了自己的本源之力。
這股力量雖然強大,但對自身損耗極大,且可維持的時間很短,他必須抓緊時間破陣救人。
可是,離洛設的這個鎖魂陣雖然簡單,卻灌入了大量靈力,竟比月淵預想的還難破解。
“快點給我破......”
正在月淵咬牙堅持,卻無法快速破陣之時,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突然闖進地牢。
“殿下!屬下來晚了!”
正是影天!
月淵又驚又喜:“影天,你是怎麽進來的?快幫我破陣!”
“殿下快停手,不可再損耗本源之力,讓屬下來!”
“可是你一個人......”
“這鎖魂陣是由姐姐設立的,我知道其中的機巧,破解起來會容易很多。”
月淵這才放心地停手,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鮮血。
那邊的影天已開始施法,是一種月淵從未見過的法術。
看來影雨對她這個弟弟確實毫無保留,曾將這鎖魂陣的設立關鍵告訴過影天。
很快,影天沒費多大力氣便打開了鎖魂陣,他急忙上前攙扶起月淵,焦急地問道:
“殿下,您還撐得住嗎?怎麽傷成這樣?”
月淵艱難地站起身來,一把擦掉下巴上的血跡,踉蹌地向外走去。
“我沒事,快,快隨我去救青嵐。”
影天扶著月淵說道:“殿下,恕屬下不能與您一起去搭救青嵐小姐。這裏鬧出的動靜不小,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一會屬下去引開那些人,殿下您正好可以趁機出去。”
月淵感激地看了看影天,點了點頭,輕聲叮囑道:“一定要小心。”
“殿下放心,這個莊園...我也算熟悉,他們抓不住我。”
影天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月淵,道:
“這是紫嵐莊園的地圖,東南角有一處瀑布,瀑布下的潭水與外界湖泊相連,我便是從此處進入莊園的,殿下有機會也可從那裏逃出去。”
月淵剛將地圖收好,就聽見地牢外傳來腳步聲。
“殿下保重,屬下先走一步。”
說罷影天便疾步而去,化作一道黑影從眾多追兵麵前堂而皇之地跑了出去。
話說影雨發現禁神幡丟失正在四處尋找,卻又察覺地牢有異動,便立刻帶人前來查看,剛到門口就見一個人影溜出,自然而然會覺得那個人是月淵,於是迅速帶人追了上去。
地牢裏很快便空無一人。
月淵忍著不適艱難地向外走去,依靠主仆生死契的指引,終於尋到了青嵐的房間所在。
門窗全部被反鎖,還施了結界,定是這裏沒錯了。
月淵半刻沒有遲疑,立即調動全身靈力全力破結界。
好在影雨隨手設的這道結界並不難破,很快便被破開了。
月淵大喜,立即上前一腳將房門踢開,卻驚恐地發現此時的青嵐已經蜷縮在地上奄奄一息,一旁的小灰則在青嵐身邊焦急地拱來拱去。
“主人!主人!”
月淵顧不得自身的痛苦,狂奔過去,將青嵐一把攬入懷中,焦急地問道:“主人,你怎麽樣了?都怪我來晚了......”
原本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青嵐,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覺心頭的壓迫感似乎少了許多。
她隱約聽到有人在呼喚她,緊接著自己冰涼的身體被圈入了一個極其溫暖的懷抱。
她微微睜開雙眼,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晶瑩的水珠,也不知是她的淚水還是汗水。
是月光...房門被打開了!
這是誰的懷抱?好溫暖......
她情不自禁地向那個懷抱裏又拱了拱,然後努力抬頭看向懷抱的主人。
竟然是他!
燭光昏暗,皎潔的月光透過門口,大片地灑在屋裏,將他們所在的地方映得一片明亮。
月光裏,月淵頭發淩亂,一身傷痕,嘴角帶血,臉頰凹陷,眼圈發黑,看起來要多慘有多慘。
但在青嵐眼裏,卻隻看到那雙清澈的星眼,在月光下閃耀著希望的光芒,這光芒溫暖而厚重,帶著神奇的力量,將她從寒冷的黑暗中解救了出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白月光?
“小黃...”青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慢慢覆上月淵的臉頰,眼裏帶著無盡的心疼,“你怎麽...傷成這樣?”
“太好了主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月淵激動地握住青嵐那隻手,將她往自己懷裏攬了又攬,生怕就此失去她。
他的懷抱好溫暖,但......
“我...一時半會死不了了。”
青嵐掙紮著從月淵懷裏站起身來,轉而將小灰抱在懷裏。
雖然月淵的懷抱很溫暖,甚至有幾分讓她眷戀,但理智很快又占領了高地。
她還沒有忘記魔山上看清的“現實”,和自己內心作出的決斷。
即使,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月淵有些錯愕地看著青嵐,不明白她為何突然之間就變了態度。
隻是現在時間緊迫,也容不得他多想多問。
這時,永冥魔尊的聲音突然在空氣中響起:
“我說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把自己的身體搞得這麽糟糕,本尊想借用下你們的身體都不行......”
“現在禁神大陣雖然因為失了陣眼而有所鬆動,但也不是輕易能衝破的。你們說,我們現在該怎麽逃離這個該死的莊園?”
月淵吃了一驚,沒想到永冥魔尊的元神竟真的在青嵐體內。
但他還是恭敬地對著青嵐行了一禮,道:“魔尊大人,我有逃出去的辦法,主人快跟我走。”
說罷,他當先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猶豫片刻後對青嵐伸出了一隻手。
“主人,外麵夜色正濃,為了防止我們走失,讓我牽著你的手可好?”
月淵的那隻手上沾著血跡,手腕處更是被鎖鏈絞得血肉模糊。
青嵐忍不住又是一陣心疼,他真的吃了太多苦了......
就在二人的手剛剛牽到一起之時,一道紫光突然從天而降,隨後月淵便被人一掌打回屋內。
“我的好嵐兒,你準備跟這條破龍跑去哪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