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瞥了一眼麵色鐵青的隱殤,平靜地說道:

“厚臉皮大叔,聖石已經恢複,現在,輪到你來回答我們的問題了。”

隱殤一昂首:“你問便是。”

月淵沉聲說道:“好,那就請叔父說一下,我父王被害時的現場,族中上到皇族長老,下到族群代表,上上下下上百號人悉數到場,為何獨獨不見叔父的蹤影?您去哪了?”

隱殤心裏一驚,果然,月淵這次回來絕不僅僅是為了恢複身份,他還要調查當年妖王修焱之死的真相。

其餘眾人則是麵麵相覷,他們沒想到月淵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但這也引得當時在場之人主動回憶起當日的場景。

花爺爺捋著胡子若有所思,半晌後才徐徐說道:

“我記得...當時是金長老說大王召集我們有事商議,我們這才聚集到大王的寢宮門口。在門口等候時,好像確實沒有看到隱殤大王。”

木婆婆也點點頭:“妖後好像也不在,我記得當時進門後看到靈主...額...殺死大王的情景時,我本想趕緊安慰妖後,卻到處都沒有找到她。”

有些當時站得靠前的族群代表也紛紛附和,表示自己當時確實沒有看到隱殤。

眾人不由得將目光都集中在隱殤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灼灼目光使得隱殤坐立不安,此前他從未想過應該為自己當日的缺席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如今需要臨時想一個讓人信服的說辭,著實是不容易。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回道:“本王當日身體不適,所以便沒有去見大哥。”

月淵立即反駁道:“可據我所知,當日金長老傳的是父王的死令,要求每個人必須前往寢宮等候,叔父若不是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恐怕都免不得要走那一趟。”

“本王...那日確實病得厲害,醫師長公紹可以為我作證。”

隱殤大腦轉得飛快,及時搬出公紹這個“證人”,但言語之間卻顯得有些心虛。

“公紹?”青嵐心頭一動,不禁回想起在魔山上看到的情景。

那醫師長公紹是他的心腹,此時恰巧不在族中,當真是一個完美的證人啊......

既然現在無法證明隱殤在說謊,那便不好再就此事繼續糾纏下去。

於是青嵐扯了扯月淵的衣角,又微微搖了搖頭,示意月淵可以作罷了。

畢竟,她也沒指望今日一舉將隱殤的陰謀全部揭穿。

她鬧這一出,隻不過是為了在妖族眾人心中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而已。

月淵心領神會,不再理會隱殤,而是衝花老頭和木婆婆點了點頭,然後抱起青嵐轉身離去。

“你...幹嘛抱著我?我自己能走的......”

青嵐吃了一驚,慌忙想從月淵身上掙脫下來。

“別動。”

月淵手臂一緊,聲音卻很溫柔:“你失了那麽多靈髓之力,站都站不穩了,就不要再逞強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青嵐,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你為何要與我保持距離,但今日,求你不要推開我......”

青嵐啞然,她不由地抬頭對上月淵的星眼,卻隻覺心口悠得一陣悸動,呼吸也跟著急促了幾分。

果然,忙完正事了就不敢再靠近他,尤其是不能看他的臉,不然保準犯病。

但她卻順從地沒有推開他,因為她知道今天對於他來說是多麽意義非凡。

於是她做著深呼吸,強迫自己的心髒安靜下來,發現效果甚微,後來幹脆閉上眼睛,以調息平複心緒。

但她這個樣子卻讓月淵以為她是在厭棄他,是在盡力忍受他。

他深歎一口氣,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還好從聖石廣場到萬靈殿的路並不長,他們很快回到了萬靈殿,月憐和小灰也緊隨其後。

月淵將青嵐放到**,為她脫去鞋子蓋好被子,在床邊輕輕坐下。

“主人,主人,你怎麽樣了?”

小灰緊隨其後衝進來,大喊著要去探望青嵐,卻被月憐直接扯著耳朵拽了出來。

“哎呀你幹嘛!疼死了!”小灰揉著被揪紅的耳朵疼得齜牙咧嘴,“你不知道兔子的耳朵揪不得嗎?”

月憐雙手抱著胸,沒好氣地說道:“你沒看到我三哥哥和青嵐姐姐有話說嗎?你過去搗什麽亂!”

“我哪有搗亂啊,我也關心主人啊!憑什麽隻有那個小黃可以跟主人獨處?”

“哎呀你可別廢話了,走,我陪你看大門去!”

月憐說著再次揪起小灰的耳朵,將他向門口拖去。

可憐小灰被拿住了命門,隻好乖乖順從。

青嵐房間內,月淵拉起她那隻受傷的手開始包紮,柔聲問道:“你可好些了?”

青嵐輕輕點點頭,手上卻不由得一僵,好不容易平複些的心髒再次躁動起來,眼睛更是不敢看向月淵。

月淵感受到了她的緊張,輕歎一口氣,包紮好後將她的手輕輕放下,放回被中。

“靈髓之力可以慢慢恢複,你先好好休息,修養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欲言又止地看著青嵐,最後隻是輕聲說道:“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看著月淵離開了房間,青嵐這才捂著胸口長出了一口氣。

“我的天呀,我現在是怎麽了,感覺病症越來越嚴重了......”

永冥魔尊在識海裏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都跟你說了,你這是對他動心了。你喜歡上他了!”

“動心就是這種不敢麵對他的感覺?那還是別動心的好......”

“淨胡說!”炎陽神君嗔怪道,“那隻是你還沒學會怎麽麵對自己喜歡的人,可別把責任推給喜歡本身。”

青嵐歪著頭十分不解,想了半晌也沒想明白炎陽神君話中的意思,後來幹脆搖了搖頭不去想了,直接蒙頭睡大覺去了。

識海內,炎陽神君和永冥魔尊麵麵相覷,他們實在不明白,平日裏聰明伶俐的青嵐,為何在感情這件事上這麽愚鈍。

“可能...跟她以往的經曆有關吧......”炎陽神君想了半天,隻能想到這個答案。

其實,炎陽神君說的是對的,可又不全對。

他以為的是,雖然青嵐失憶了,但是以往離洛對她的傷害,還是會在潛移默化中影響她對感情的態度。

但他不知道的是,現在的青嵐之所以會不懂感情,是因為她在上一世裏從未接觸過男女之事。

即使從書上看到了“心動”這個詞,也不知道真正的心動是什麽感覺,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種心動。

話說那邊鬱悶的月淵垮著臉來到門口,與還在鬥嘴的月憐和小灰並肩坐了下來。

“三哥哥?”月憐十分詫異,“你跟嵐姐姐這麽快就說完話了?”

小灰也緊張兮兮地問道:“主人怎麽樣了?你有沒有趁機占她便宜?”

“你胡說什麽呢?”月憐說著不客氣地拍了一下小灰的頭。

月淵隻是愁容滿麵地托著下巴,深深地歎了口氣,卻一句話也不說。

“怎麽了三哥哥?你們今天可是完成了一件驚天壯舉啊,怎麽反倒不高興了?”

月淵兩手一攤,沮喪地問道:“你們說,嵐兒現在是不是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