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剛準備起身離開,就看見月淵的身影從不遠處走來,頓時放下心來。
“小黃,怎麽去了這麽久啊?那個離洛...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月淵微微一笑,抬手遞給青嵐一包吃的,“我去西邊鎮上的集市給主人買了幾個包子,所以耽誤了時間。快趁熱吃吧!”
“西邊有集市?”青嵐拿起一個包子塞到嘴裏咬了一口,心滿意足地咀嚼起來,“正好,我們也要往西去,就去那個鎮上看看吧。”
“這包子真香,給,你也快吃一個吧!”青嵐說著遞給月淵一個包子。
月淵搖搖頭:“我不餓,還是主人多吃點吧,你的身體還很虛弱。”
青嵐毫不客氣地一把將包子塞到月淵嘴裏,命令道:
“快吃,早飯可是一天當中最重要的一頓飯,不能不吃。我的身體健康很重要,你的身體也馬虎不得啊,不然誰來保護我?”
月淵一愣,嘴角不自覺地勾出一個弧度,然後聽話地乖乖吃了起來。
西邊不遠處是一個頗大的鎮子,名為懷柳鎮。
鎮上的集市規模很大,也很熱鬧。
青嵐東逛逛,西看看,在永冥魔尊的攛掇下,這個也想買,那個也想要。
雖然炎陽神君再次叮囑她要省著點花錢,但錢袋還是很快見了底。
青嵐再次將亂花錢的鍋都甩給了永冥魔尊,永冥魔尊倒也不推脫責任,但卻明確表示,自己隻會花錢,不會賺錢,接下來如何生存,還得靠她自己。
青嵐坐在路邊的石台上啃著指甲,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卻想不出一個掙錢的法子來。
見青嵐如此為難,月淵忍不住說道:“那個...主人,我曾跟人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不如讓我搭台問診如何?”
青嵐喜出望外,她抓過月淵的手,激動地說道:“不愧是我的小黃,竟然還懂岐黃之術,我們以後到底是露宿街頭,還是錦衣玉食,就全看你的了!”
說幹就幹,青嵐從客棧裏借來桌椅和筆墨,又扯了一塊幡布,上書“妙手回春”四個大字,然後扯開嗓子大聲吆喝道:
“父老鄉親們,玄清宗弟子、神醫聖手月先生今日雲遊至咱們小鎮,特在此開台問診,為大家祛病強身,診金隻要一兩,童叟無欺,大家快來看看啊!”
青嵐吆喝得如此熟稔,把坐在一旁的月淵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通吆喝後,人群慢慢圍了上來。
“這月先生是仙者啊,那可得試試,我這身老毛病可折磨我好多年了!”
“才一兩銀子,比那些黑心郎中便宜多了,試一試也吃不了什麽虧。”
“呦,這個小哥哥長得好生俊俏,我可得近前好好看看,讓他給我把把脈。”
懷著不同的心思,月淵的診台前很快排起了長隊,青嵐則高高興興地收著銀子。
半天時間下來,青嵐就收到了近百兩銀子。
這一方麵是因為月淵醫術確實高明,另一方麵,月淵那張帥氣的臉,吸引了好多姑娘反複來問診,為的就是能近距離看帥哥,被把脈。
看著白花花的銀子,青嵐臉上都快笑開花了:“哇!月淵,你也太厲害了,隻這半天就賺到了這麽多銀子!”
“今晚一定要多點些好吃的,好好犒勞你一下,養精蓄銳之後,明天繼續去勾引...額不,是吸引小姑娘們!”
月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隻是想通過診病來掙錢,可從來沒想過要勾引小姑娘啊。
倒是青嵐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來看她花錢大手大腳的樣子,還以為她不甚看重錢財,沒想到竟然還是個小財迷。
來到客棧,青嵐本想開兩間客房,但月淵卻請求道:
“主人,能否讓小黃守在你身邊?分開住的話,若你真遇到什麽危險,我怕來不及趕去相救。”
青嵐麵露難色,她知道月淵在擔心什麽,可住一間房實在有些不方便。
月淵急忙補充道:“主人放心,我隻守在你門口,不會打擾你休息的。”
“那不行。”青嵐直接否定道,“你都累了一天了,必須得有地方好好休息才行。”
畢竟,明天還得指望他繼續掙銀子呢!
她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做了決定: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要不這樣吧,你如果實在不放心,就到我屋裏來。我睡**,委屈你打個地鋪,這樣可好?”
月淵著實沒想到青嵐會做如此大的讓步,畢竟與男子共處一室,可是事關女子名節的事情。
他詫異地看著青嵐,欲言又止。
青嵐似是看出了月淵的疑慮,輕輕一笑說道:
“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有些小事跟自由健康快樂比起來,還是微不足道的。再說,你還真能吃了我不成?”
“小黃不敢。”月淵急忙行了一禮,“那小黃便僭越了。”
“又開始瞎講究了。”青嵐托起月淵的手,回到房間點了一大桌飯菜,大快朵頤之後便和衣上床躺下,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熟睡中的青嵐時而咂咂嘴巴,時而傻笑兩聲,時而夢囈兩句,竟完全沒有因為月淵的存在而影響到她的睡眠。
月淵來到床邊,看著對他毫無戒心的青嵐,內心又升起愧疚之感。
他輕輕為她蓋好被子,悄聲說著:“對不起,我利用了你。但是為了妹妹,我真得已經別無選擇了......”
他看著窗外的夜空,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竟忘了,今天又是朔月,那一彎尖尖的月牙,卻像一把尖刀一般,狠狠紮在月淵的心頭。
離洛當初為了逼他取出靈髓,曾對他進行魔氣灌體,雖然他自身靈力極盛,但失了靈髓之後,身體終究是被魔氣反噬,每逢朔月和望月,反噬便會發作。
噬心般的痛感很快如潮水般侵襲而來,他突然後悔要求今晚與青嵐同住一個房間。
因為他不想青嵐發現自己的秘密,更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捂著胸口,艱難地向屋外移動,想要在驚醒青嵐之前離開這間屋子。
可是反噬之痛讓他的雙腿完全不聽使喚,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打翻了一旁的桌椅。
桌椅的異響終於將青嵐吵醒,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瞬間沒有了睡意。
隻見月淵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手腳因為極度痛苦而不斷抽搐著,身上還幽幽地冒著黑氣。
青嵐撲到月淵身邊,有些手足無措地問道:“小黃,你這是怎麽了?”
此時的月淵已經說不出話來,他僅能憑著毅力保持最後的理智,不讓自己徹底魔化。
“他這是被魔氣反噬了。”永冥魔尊的聲音突然響起,“這小子看來之前曾被魔氣侵蝕過。”
“那我該怎麽幫他?”青嵐十分著急,想要幫助月淵減輕痛苦,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
“你自己就是最好的解藥啊,別忘了你可是清濁靈體,是魔氣的克星,你不知道本尊待在你的身體裏麵有多不自在,那種感覺......”
“那我該怎麽做?”青嵐直接打斷了永冥魔尊的抱怨,她隻想趕快知道能夠幫助月淵的方法。
“真是沒禮貌...”永冥魔尊翻了個白眼,但還是說道:“你要麽抱著他,讓你清濁靈體的氣息慢慢淨化他的魔氣,要麽直接給他喝你的血,那樣效果來得更快。”
“抱著他...給他喝血...”
青嵐重複著永冥魔尊說的方法,卻完全沒意識到這其實是兩個並存的選擇。
她艱難地將月淵從地上扶起,將他攬在懷裏,然後撿起地上的碎杯子,咬著牙將手腕割破,把涓涓流血的手腕伸到月淵嘴邊。
“小黃,乖,張嘴,快喝,喝了你就好了。”
處在魔化邊緣的月淵聞到了絲絲血氣,本能地張開了嘴巴,一口一口地喝著那略帶甜味的鮮血。
青嵐的鮮血果然有效,月淵身上的魔氣在慢慢消散,他的表情已不似之前那樣痛苦。
但他卻沒有恢複神智,似乎還喜歡上了青嵐鮮血的味道,竟情不自禁地捧起青嵐的手腕吮吸起來。
“啊!疼死我了!”
手腕的傷口處瞬間傳來鑽心的疼痛,她甚至感覺月淵是在咬她的肉。
識海裏的炎陽神君和永冥魔尊看得目瞪口呆。
“那個...小青,你悠著點,按照他這種喝法,說不定還沒等他醒過來,你自己就要失血過多而亡了。”
“我...知...道...”青嵐艱難地從月淵口中抽回手腕,要不是看他還在遭受痛苦,真想一腳踹過去。
終於鬆了口的月淵窩在青嵐懷裏,又開始在她胸口處拱來拱去,似乎是她身體裏有什麽東西格外吸引著他。
青嵐顧不得胸口被月淵蹭得發癢,捂著手腕疼得齜牙咧嘴,一邊施法對傷口進行治療,一邊抱怨道:
“這個小黃果然是屬狗的,他竟然還咬我!疼死我了......”
這時,炎陽神君卻幽幽地說道:
“你這小黃可不是一隻小黃狗,他剛才魔氣反噬無力再掩藏真實氣息,這才讓我發現,他的真身應該是龍!”
“而且他的氣息,與你心脈上的那股精純之力非常相像!”
永冥魔尊也非常篤定:“怪不得我聽著他的名字覺得耳熟,月姓,龍之一族的姓氏嘛!”
“什麽?他是龍?”
青嵐實在難以想象,他既然是妖中之王的龍,又怎會變成如今這般被魔氣附體反噬的模樣?
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而她心脈上那股讓她死而複生的精純之力,又與他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