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朱家。

“阿九,你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了!”

朱泰安鄭重的收好朱九給他的殘片,已經準備叫人去著手搜集中原王朝皇室的藏寶地了,至於夏國那塊藏寶圖,他會叫頭腦最聰明的朱墨,帶著朱紙和朱書前去。

朱九剛來朱家通知完他們這件事,就見軍營裏的小弟忽然跑過來對她匆匆道:“不好了,將軍,方才江先生讓人傳話來說韓超死了!服毒自盡!”

“服毒?”

朱九雙眸微眯,沒想到這小子心思如此狠辣,眼看事情敗露,為了守住這個秘密竟然不惜咬毒自盡,當真是夠狠。

忽然,她反應過來,迅速對朱泰安說道:“父親,我還有事要辦,先走了。”

“好,你放心,要是有什麽事,記得叫我幫忙。”

朱泰安不舍的送她走,但也知道眼下是燕國的存亡之際,半點怠慢不得。

若不是朱九此次還有機會重新回來,隻怕朱家眾人也不會這麽快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抽離出來。

如今他們隻盼著朱九好就成,盡量不給她添亂,最好還能幫她。

朱九帶著人走後,立即帶兵將韓家包圍起來,韓家所有人全部抓捕入獄,連丫鬟仆人和一條狗都沒放過,統統扔入了大理寺。

大理寺寺卿是冷丞相的人,當天就上了奏折給冷丞相,給了冷丞相一個參朱九一本的機會。

冷丞相得到這消息,卻不疾不徐的說了句:“不急,三天後自有她好受的。”

三天後?

大理寺卿有些不解,三天後不是朱九的慶功宴嗎?

難不成,丞相已經決定怎麽對付朱九了?

想到這裏,大理寺卿也不急了,頓時笑著拱手:“是,微臣知道如何做了。”

隨即退出丞相府,但就在即將離開大門時,卻見丞相府的大小姐跟了出來。

冷清岫穿著一襲青色襦裙,外麵套著一件雪色絲綢長褙子,又保暖,質地又輕盈,加之她身形清減了許多,看上去更有幾分出塵不染的仙子之姿。

饒是早就聽說過她燕國第一美人之名,此刻的大理寺卿還是忍不住看呆了去,一時間忘了行禮。

見這人癡迷她,冷清岫心中得意,麵上淡然笑著,給他福了福身子:“見過大理寺卿。”

“張大人,許久不見,身體可還好?”

“我代我父親來送送您。”

得美人青睞,而且她還是上級的女兒,大理寺卿受寵若驚,忙對她還禮道;“多謝大小姐記掛,臣不敢勞您相送,大小姐可是有事要囑咐臣?”

都是官場上混的人,開門見山總比繞來繞去的好,況且冷清岫也不是外人,有時候冷丞相在書房會見他們這些下屬,也會將冷清岫帶上,甚至還會聽取她的意見。

這也是大理寺卿不敢怠慢她的原因。

冷清岫微微一笑:“聽說驃騎將軍韓家忽然入獄,不知朱九對外用的什麽名頭?”

這些消息她早在大理寺卿入府的時候就打聽清楚了,這時候還要說出來,讓大理寺卿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恭敬道:“朱將軍送來了韓家貪汙腐敗的證據,扣下了不少軍餉,欺壓百姓,如果這些證據無誤,那韓家就是滿門抄斬,流放九族也不為過。”

“哦,聽說韓家人身體不太好,住在大理寺那樣寒涼的監牢裏,又是冬日,可別出什麽事才好。”

大理寺卿心裏一沉,隻覺冷清岫最後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尤其加重了最後一句的語氣,一時間有些遲疑,不禁抬眸看了她一眼。

可在觸及到冷清岫眼裏的冷光後,他頓時明白過來,了然拱手:“是,臣定會好好照顧他們。”

言下之意,一定讓韓家人死在大理寺中!

如此一來,在外人還不知道情況前,隻會誤以為是朱九為了解決同僚驃騎將軍,獨攬大權,才將韓家人給滅口的。

他此次來丞相府本就是為了此事,隻是冷丞相似乎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卻不打算這麽做。

這會兒冷清岫特意趕過來,恐怕是丞相忽然想通什麽,改變了主意吧?

待大理寺卿走後,冷丞相那邊也得到消息,聽說了冷清岫送大理寺卿的事。

於是,他立即讓人將冷清岫帶來書房,狐疑打量她:“這韓家留著還算是一步大棋,可以徹底在慶功宴那天將她定罪致死,你何必急於一時,現在就對韓家動手?”

“父親,韓家早死晚死有什麽區別嗎?若他們現在就死在朱九手上,你覺得朱九還有機會拿到韓家的兵權?”

冷清岫笑著,一雙清麗的眼睛裏滿是算計,平日裏看起來白淨溫婉的淑女,此刻卻叫人不寒而栗。

冷丞相與她相視一眼,同樣笑了。

“不愧是為父最聰明的女兒,往後冷家的興衰有你,本官就放心了。”

冷相的兒子們沒有一個是比冷清岫聰明的,之前他將朱九手上的兵權吞過來後,交給他們,也沒見他們做出什麽政績,反而在朱九回來後,還因為欺辱百姓,蠶食軍餉,被朱九砍了腦袋。

剩下的庶女也都被他嫁了出去,用作聯姻,隻有冷清岫和他最為相似。

隻是從前的冷清岫實在太拘泥於後宅手段,登不得大雅之堂,沒想到去了一趟軒轅國回來後,目光竟變得便以前還長遠,這讓冷丞相很是欣慰。

當天夜裏,軍營。

朱九在城門巡防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一身形清瘦的男子風衣烈烈,和著寒風對月飲酒,眼裏時不時透露出來的悲傷和深沉,仿佛跟平日表現出來的溫和嬉笑大相徑庭。

她笑了笑,向路邊小販買了一壇酒上城牆,對旁邊坐著的人道:“江先生,好興致啊,一個人對月獨酌,不知可還習慣?”

似乎沒想到她會來,軒轅澈臉色微紅,垂了垂眸,長睫投下來的陰影遮住他挺立的鼻梁,兩瓣緋唇像塗了胭脂一樣好看,無奈笑道:“將軍怎麽會來?今日我沒看好韓超,讓韓超死在我眼前,理應去向將軍請罪。”

“想家了?”

朱九陪他喝了一口,她酒量好,但自從被閩雀診斷出閻羅散後就沒再喝過酒。

現在軍醫說她身體即將痊愈,喝兩口也沒什麽,反倒解饞。

一提到家,軒轅澈眼神暗了暗,周身氣溫忽然冷了幾分,淡淡道:“沒什麽可想的,我本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不像將軍,還有那麽多兄弟姐妹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