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後知後覺,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羅錚好像對她不太一樣,難不成,他喜歡她?
這個猜想讓她眼睛一亮,連忙想追出去問問的時候卻被羅錚砰的一聲鎖在了屋子裏。
她隻得歎了口氣:唉,看來隻能等下次再問清楚羅大哥的意思了……
那邊,羅錚離開屋子後,便來了院子裏想冷靜冷靜,好好調整一下他的心緒,就在這時,他看見一抹身影竟然從宮外溜了過來,並前往朱九的院子,貓著腰,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做什麽。
這時候還來盯著朱九,莫非這人是黑魂殿的人?
猜想從腦中一閃而過,下一秒,羅錚迅速上前,將這黑影從暗處揪出來,“何人敢闖長樂宮!”
那人見著他,也是一驚,似乎沒想到會被他發現,身影立即幾個閃爍,不停往後退了幾步。
待躲過羅錚的魔爪後,她才著急解釋:“是我,容大人身邊的暗衛彩月!以前在朱將軍身邊做過宮女的,羅錚,你不記得我了?”
怎會不記得?
這女人偽裝成他家主子的暗衛,還和他聯係過一段時間呢,結果是容若的內應,最後主子也沒殺了她,而是將她放回了容若身邊。
於是,羅錚收了劍,淡淡看向她:“陛下對你已經足夠仁慈了,你不走,又回來幹什麽?”
彩月看出來他心情不好,可她的心情也同樣不好,雙眼都哭的紅彤彤的,聲音都有些啞了。
但還是忍住心裏的不舒服,對他道:“我是來見朱將軍的,隻有朱將軍才能救我家主子一命,羅大哥,陛下對容大人做了什麽你比我更清楚,你若還念一絲舊情,就別攔著我!”
說罷,她迅速出招。
可羅錚隻侍奉軒轅澈為主,容若的生死如何,跟他沒關係。
況且在他看來,容若的死,那是他自找的。
於是,在彩月衝過來的瞬間,他心中已經有了殺意,握劍的手也比剛才更用力了兩分。
彩月的武功雖然不弱,但跟他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這一戰她必輸無疑。
就在兩人即將碰撞到一塊分成生死的時候,一抹厲聲陡然從門口而至:“住手!你們在幹什麽?”
兩人皆是一驚,連忙循聲望去,就恰好看見朱九的身影。
頓時,彩月鬆了口氣,而羅錚則順勢停手,率先一步來到朱九麵前,將彩月的情況與她明說。
隨後又直接告訴朱九道:“容太師因為犯了陛下的底線,所以被陛下發配到嶺南去做郡守,三年之內不得回京。”
言下之意,這事情是軒轅澈決定的,朱九也無權幹涉。
彩月這時候來找她,隻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而朱九聽到這話的時候,不由眉頭緊蹙,看向羅錚:“嶺南之地,那地方去了,容若還有命回來嗎?且不說這兩地路途遙遠,隻說嶺南之地素來無人居住,那地方瘴氣毒蟲環繞,去那邊做官,不是讓他送死嗎?”
軒轅國的嶺南之地,是無人居住的地帶,很多要犯一聽說要被發配到那裏,直接在半路上就抹脖子了。
容若雖然足智多謀,但他並不會武功,京城和嶺南路途遙遠,他過去就是死路一條。
但羅錚卻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恭敬的低著頭,沒說話。
然而隻這一眼,就叫朱九心底微涼。
這人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容若,是因她而犯了軒轅澈的底線,所以才被軒轅澈發配到嶺南。
如果不是他答應幫助她逃跑,並且真的設計了這樣的事情,恐怕容若也不會這麽快就落入軒轅澈手中。
憑他的本事,他現在已經官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程度,往後的結局也應當更好才對。
這容若本來就不曾和她有什麽大仇,卻屢次幫她。
朱九心底升出一抹愧疚,不由看向羅錚,眼神也更清冷下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我和彩月單獨說幾句話。”
羅錚又看了彩月一眼,帶著警告的意味,隨後才退回了院子裏,繼續守著“冷清岫”。
然而,待羅錚離開之後,朱九剛看向彩月,還未說話,就見彩月鬆了口氣,然後握著朱九的手道:“朱將軍,我家主子已經在去往嶺南的路上了,他讓我告訴你,馬車已經給你安排好了,隻要從朱雀門出去,就能到碼頭坐船,到時候您直接可以坐船回高辛國。”
“你不是來讓我救他的?”
朱九心中一驚,不由看向彩月。
彩月搖了搖頭,歎氣道:“我家主子本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他既然說過要讓你回高辛國,就一定會幫你。”
“而且,他也說過,嶺南之地並非無人居住,那裏還是有百姓的,如果未受教化的百姓開智後,將來難免不會升出跟軒轅國作對的野心,所以他遲早都要去一趟嶺南。”
此話一出,朱九微頓,“此事,軒轅澈也知道?”
彩月若有所思,“應該知道吧?陛下下令發配我家主子去嶺南之前,曾經單獨跟他聊過一夜,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反正第二天發配的聖旨就下來了,但是陛下也說了,三年之後允許我家主子返京,並且官複原職。”
所以說是下放,其實是曆練。
而這次曆練,也是兩人達成共識的。
彩月說完這些信息後,擦了擦眼睛,鬆了口氣,“唉,剛剛為了讓羅錚相信我,我還特意流了兩滴眼淚,真是難為死我了,奴婢先告退了,主子還在等我,我要隨主子一起去嶺南,朱將軍你保重,切莫辜負主子心意,三日後出海的船你可一定要登上去啊!”
朱九神色鄭重了不少,點頭道:“知道了。”
送別彩月後,她眼神微閃,也身形一閃,跟了上去。
不多時,容府門口。
朱紅色的大門一關,隻剩少數幾個仆人和二十個侍衛跟著容若。
這些人武功高強,要保護他不在話下,彩月也在這群侍衛當中。
看樣子,這些人都曾是他身邊的暗衛。
朱九停在樹上,看著馬車在樹下和她擦肩而過,不由得歎了口氣,摘過一片葉子,吹起了送別的曲子。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侍衛們立即警惕起來,就要循著聲音的方向找過去,但馬車裏,容若雙眸微怔,隨即一笑,對眾人道:“不必驚慌,故人相送罷了。”
他掀開簾子看了一眼那樹上的身影,含笑點頭:朱九,保重。
朱九也看向他,微微頷首:容若,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