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統領禦林軍的羅錚瞥見一抹藍影閃過,頓時一緊,匆匆提醒:“陛下當心!”

話音未落,朱九已然閃電般出手,握手成爪,襲向軒轅澈脖頸。

不是要殺他,而是要抓他做人質。

若真讓禦林軍萬箭齊發,隻怕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朱墨朱琴和冷清岫三人便會死在這朱雀門下。

朱九不欲將他們牽扯進來,用軒轅澈做人質,實乃下策之舉。

本以為此人至少會毫無還手之力,畢竟事出突然,可沒想到,軒轅澈側目睨向她的那一瞬間,黑眸竟像是將她看透了般,速度竟比她還快的閃身一避,一掌襲她而去!

“既然你急著送死,那孤就先成全你!”

眨眼間,二人纏鬥到一處,看的羅錚心驚肉跳,不禁瞪大眼睛:真是怪了,這拓拔野竟能和陛下打的不相上下?

要知道陛下可是用了內力的,而她可沒有啊!

當初拓拔野被朱九廢了一身筋脈後,武功盡失,軒轅澈還特意命他盯著拓拔野,不準讓她好起來。

是以,羅錚親自在拓拔野的藥理加了點料,拓拔野才會變成後來筋脈被廢的廢柴模樣,而外人也一直以為,是朱九所為。

這一點,連拓拔野自己都不知情。

此刻,朱九避開軒轅澈一掌,匆匆看了眼地上深深留下的掌印,心中微凝:要不要用鬼手十三針?

此子武功極高,若是就這麽耗著力氣跟他打,恐怕再有三五招就會死在他手上。

但軒轅澈也是心驚,緊緊盯著她,心裏對她是朱九的篤定又多了幾分。

“你到底是誰?拓拔野可不會這些武功!”

麵上,他故意試探朱九,冷聲質問,想看看朱九會作何反應。

朱九壓住氣喘籲籲的感覺,直視他道:“陛下不是知道嗎?我是拓拔野。”

哼,還嘴硬!

軒轅澈眼裏一怒,怒她對他的敷衍和冷漠,在他麵前,她竟是連一份仇恨都不願意顯露出來。

遂更加凶猛攻擊朱九,朱琴朱墨兄弟倆想要幫忙,卻被羅錚攔住不許靠近。

直到朱九被重重一掌拍開,砸在城牆上的時候,冷清岫才抿了抿唇上前扶她,回眸看向軒轅澈,果斷跪下,磕頭行禮:“陛下,不能再打了,求你放了拓跋姐姐吧!”

軒轅澈卻緊緊盯著朱九那條殘腿。

她的腿,似乎比起以往來情況好了不少。

前者話音剛落,朱九噗嗤吐出一口淤血,氣若遊絲,黑眸卻亮若星辰,平靜拉回冷清岫:“不必求他。”

明明狼狽至極,可她語氣卻十分不屑。

羅錚聽得一怒:這拓拔野真是不識好歹!以陛下的功夫,若是真想殺她,何須留她到現在?

遂轉頭對軒轅澈請命,冷冷睨向拓拔野:“陛下,此女通敵賣國與燕國細作裏應外合,欲帶走冷妃娘娘,如此亂臣賊子應當誅殺!就讓臣來動手吧!”

最後一句話,似是怕軒轅澈狠不下心,所以不想髒了他的手。

空氣中肅殺的氣氛越發濃烈,朱墨朱琴急急護住朱九,怒視這些禦林軍:“有我們在,爾等休想動她!”

此刻,軒轅澈的目光落在誰身上,仿佛誰就會死。

突然一個太監邁著小碎步匆匆來到軒轅澈麵前,“啟稟陛下,容太師在外求見,說有一事要當麵說與您聽。”

容若?

這人此時恰好出現,巧合的就像一陣及時雨。

但,當真是巧合嗎?

朱九眼裏閃過一抹狐疑,卻見方才還站在她麵前的男人甩袖轉身,姿態輕盈落回馬上,抓著韁繩,冷漠的俯視幾人:“既然愛妃為爾等求情,那今夜孤就當沒來過,可朱雀門的守衛既然玩忽職守,來人,將今夜守衛全都斬了,以儆效尤!”

以儆效尤四個字說出來時,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朱九一眼,注意到她瞬間緊蹙的長眉,眼裏才閃過一抹諷刺的笑意:“叫容太師過來說話。”

朱墨和朱琴何嚐不知,斬殺今夜當班的守衛,說是以儆效尤,實則是要誅殺燕國的內應。

但此刻,他們能保住一條命已是不易,哪能再為那些死士求一條生路?

“小九,快起來。”

二人忙扶著朱九起身,小心翼翼給她喂了一顆小還丹療傷。

朱九吞下丹藥後,視線越發虛弱,朦朧中見到一翩然而至的青衫公子行至軒轅澈麵前,抬眸間,長睫下那雙清澈如泓的眼眸朝她看了一眼,狀似不經意對軒轅澈道:“臣感念陛下賜藥之恩,特來拜謝陛下人情。”

軒轅澈幽幽策馬和他而過,並未搭理他,“容大人最近往孤這皇宮跑的是越發勤了。”

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但容若麵色如常,溫和一笑:“臣也希望能為陛下分憂。”

軒轅澈馬背上,白衣少年一雙鳳眸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隨即瞥了眼朱九,韁繩漸漸收緊。

是他的錯覺嗎?

這容若似乎有意無意看向朱九,莫非,他也發現了朱九身份?

但朱九既未挑明身份,那今夜之後他便替他瞞著。

是以,留下羅錚盯著容若,他則讓人帶了冷清岫回皇宮。

冷清岫走時握了握朱九的手,暗道:“朱九將軍你好生保重,不必擔心我。”

小還丹的藥力正慢慢發揮作用,朱九對她點了點頭,目送她離去,走時,讓朱墨跟著她一起。

如此,也能保她周全。

這時,一道調侃的聲音自頭上落下,似是淡然,又似是無奈:“拓跋姑娘的出宮計劃似乎失敗了。”

朱琴匆匆抬頭,警惕看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那些禦林軍已經散了,朱雀門依舊大開著,城門下卻隻剩他們三人。

不對,還有遠處等著容若的馬車,以及看顧馬車的小廝。

朱九扶著胸口,細白的手指擦了把嘴角的血漬,淡笑看他:“容太師倒是有閑情雅致,大半夜跑來謝人人情?”

“非也,拓跋姑娘一碗湯藥,讓在下免受病痛之苦,在下自然要報答一二。”

說著,容若遞給她一隻錦盒,錦盒小巧,放在袖中不易察覺。

朱九垂眸看它時,沒發現容若意味深長看向她的目光:“拿著吧,二小姐總有一日用得上。”

“為何幫我?”

朱九沒推辭,收下錦盒後,凝視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