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陳設簡潔幹淨,暖黃色的燈光遍布每一個角落,餐桌上還放著一些食物和水果,江徽想起她在路邊攔截了一輛出租車,隨之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就是這個陌生的環境。

她頓感不妙,慌忙跑到門口,卻是如何也打開不了。

江徽被困住了,就連手機之類的貼身之物也不見了。

她心生危機感,不肯罷休,抄起一把椅子就往門上使勁砸,動靜大的砰砰作響,一直頑固地砸下去,直到砸開這扇門為止。

“江小姐。”

門口傳來一道聲音,江徽愣住。

緊接著,門口守著的人繼續說道:“您還是別白費力氣了,這扇門您是砸不開的。”

也就是說,這扇門是專門為她而造,用來囚禁最合適不過。

“你們是什麽人?放我出去!”

江徽停止了動作,將椅子扔到一旁,衝他們大聲嚷嚷道,然而他們並不理會她。

“桌上有食物和水,您餓了就先吃著,有什麽需要跟我們說,徐總忙完就會過來看您的。”

他們說完,又繼續恪盡職守,不再吱聲。

徐總?

徐圖之。

她隻能想到是他。

江徽扶著牆,五指蜷曲,指甲嵌進牆皮中,剝落下來的白粉將指甲縫填得撐滿,她卻絲毫感覺不到一樣,胸口處憤怒與恐懼駁雜在一塊,籠絡一團,密密麻麻的,糾纏不清。

他又想幹什麽!

她以為換了一個新的身份、新的麵孔,她就可以從頭開始,忘記十年前的那個雨夜,好好和慕野鶴生活下去。

可是最終,徐圖之還是看穿了她。

他像一條瘋狗,咬著她不放。

“放我出去!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在犯罪!快點放我出去!”

江徽不願意束手就擒,她握住門柄,不斷地上下搖晃,企圖破壞係統,但這些都如他們所說的一般,她所做的都是徒勞無功的,門外的兩個人也不再搭理她的叫喚,任由她胡鬧下去。

她跑到窗前,拉開窗戶,結果還有一層鐵網加以保障,這東西很結實堅固,磨破了皮也撼動不了分毫。

江徽總算是明白了,徐圖之這是有打算把她關到地老天荒。

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吧。

她忙活了好一陣,尋找任何一個有可能的出口,但都毫無進展。想一想也是,徐圖之要困住她,就會想好萬全之策,做好充足的準備,叫她插翅難飛,根本不會給她一絲絲逃脫的機會。

她整個人都失去了力氣,癱倒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痛苦的呻吟,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慕野鶴,你在哪兒。

就在此時,正處於異鄉的慕野鶴心髒抽痛了一下,他摁住胸口處,一股強烈的不安感頓時湧上心間,令他再也靜不下心來。

“慕總,怎麽了嗎?”

電話一頭的人察覺到了慕野鶴的異樣,停下來詢問道。

“...沒事,你繼續講。”

“按照我們接下來的進度,扳倒徐圖之綽綽有餘,還有您交代的事情,我們都辦得妥當了,徐氏夫妻明日到達平城,相信不久就能夠借助媒體輿論勢力找上徐圖之。”

“我們...”

“就到這吧。”

“可是...”

“我還有事,明天再說。”

不等對方繼續說完,慕野鶴迅速掛斷了電話,切換成與她的微信界麵,話題還停留在他的那句等他回來,她沒再回複。

猶豫了幾秒,他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等了一分鍾沒人接,自動掛斷轉留言箱。

他感到焦灼不安,一遍又一遍地打她的號碼。

結果依舊是冰冷的機械女聲,看一眼時間已經是深夜了,會不會她已經睡著了?

他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完了之後又打給曾宇軒,同樣無人接聽。

這家夥到底在幹什麽!

上次內心產生這種心緒不寧、坐立難安的感覺還是在十年前,就在他回國當晚,也就是莊閑雲死的那晚。

這一次,他似乎回到了當年。

“趙助,幫我訂今晚最早的一趟機票。”

“對,今晚。”

“越快越好。”

徐圖之推門而進,房間內入眼一片狼藉,到處都亂糟糟的,花瓶摔碎得四分五裂,泛著寒光,就連食物全都丟進了垃圾桶,水也倒在池子裏。

他笑了笑,突然一道人影妄圖以最快的速度從他身旁躥出去,門關上僅在一刻。

他拽住她的手臂,溫聲細語,哄道。

“雲雲,乖點。”

江徽眼裏蔓延出絲絲血色,掙開他的束縛,步步退到牆角裏,與他拉遠了距離。

“徐圖之。”

她帶著恨意衝他叫囂道:“真的是你!”

徐圖之剛踏出一步,江徽快速掏出袖子裏藏著的一大塊碎片,兩隻手握住,立在身前,眼裏全都是憤恨和怒意,對他做出警告。

“別過來!”

這個舉動大有玉石俱焚的傾向。

他已經羞辱過她一次,而這次她寧可死,也不誓死不從。

麵對江徽的威脅,徐圖之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權當小孩子鬧脾氣,給顆糖哄哄就好了,再不行就嚇唬一下,小朋友都禁不住被恐嚇。

“你不會的。”

他笑得很溫和,看起來人畜無害,可了解過他的人都清楚,這種笑容背後隱藏著的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恐懼,悄無聲息地吸附在人身上。

“你的好朋友還在我這兒,要是你死了,她也不會活。”

他像是掐住了她的命脈,一針見血。

江徽愣住了。

徐圖之抓準機會,用力打掉了她手中的碎片,江徽倚靠在牆壁上,麵部扭曲,另外一隻手緊緊包裹住生疼的手腕,骨頭都在震裂,一時之間緩不過來。

孟靜嫻...

她還在他那兒。

“看來留著她還有點用,至少把你給引誘回來了。”

徐圖之抬腳,踩住了掉在地上碎片,慢慢地挪動到他身後,又一腳踢得遠遠的。

“你是故意的。”

江徽擰眉,恍然明白這一點。

“如果我說,這隻是無心之舉,弄巧成拙,你會信嗎?”

這確實並非他的安排,誰叫那個蠢女人一回國就勾引他呢?徐圖之知道她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那點可笑的姐妹情誼,異想天開靠她一個人報仇。

就算是這樣,徐圖之也沒有拆穿她,因為她身上還有他想要的東西,還保有那麽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價值。

“…雲雲,你是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