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莊閑雲剛踩上台階的腳又收了回去,她的眼神多出了幾分不明所以的情緒,在眼底不斷翻湧,隨之那雙清澈的眼睛裏分明鼓動著惆悵。
她麵對孟閔均,皺眉問他。
“為什麽你們都要針對慕野鶴?”
明明他什麽也沒做錯,也從來沒有要傷害別人。
可為什麽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他,甚至使用暴力來攻擊他?
莊閑雲不懂。
孟閔均愣了神,莊閑雲還是第一次為了別的人而情緒激動,這段時間以來他不是沒感覺到,她在故意躲著他,就算是見了麵也像現在這樣說不了幾句話就要走。
每次,他們倆獨處都會搞得很尷尬。
孟閔均也不明白,他們倆怎麽會走到這個地步?
眼前的她近在咫尺,可卻遠在天邊。
對上那雙染著幾分慍色的眼眸,孟閔均翕動嘴唇,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也不是說慕野鶴怎麽樣,但總該離他遠點。
“...雲雲,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有要看輕他的意思。
慕野鶴在學校的風評很不好,屬於他的流言蜚語滿天飛,而且這些都說不準是不是真的。
她一個女孩子應該懂得避嫌,別靠他太近。
孟閔均是這樣想的,不過莊閑雲已然不耐煩了。
“好了,不用再說了。”她後退半步,眼神帶有隱隱敵意。
這些舉動都像密密麻麻的針頭紮在孟閔均最柔軟處,絲絲縷縷痛感包裹心髒透不過氣。
“我的事情不要別人管。”
莊閑雲冷漠又決絕,剛轉身要走,又被孟閔均叫住了。
他說:“那補習呢?”
孟閔均在為自己爭取機會,他不想他們之間那道看不清的隔閡越來越深,加深到某天不能再麵對麵交談,甚至成為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側顏瞧,生怕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而她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輕飄飄的說道。
“補習的事情有慕野鶴,不用操心。”
說完,人就已經進了院大門。
孟閔均垂下頭,眼底劃過悲痛之色,死死握緊了拳頭。
慕野鶴。
這個人的出現將他從莊閑雲的心中徹底取代。
今年的冬季運動會推遲了一個月,直到十二月中旬才開幕,大家都緊趕慢趕的報名參加,幾個女生沒能報上喜歡的項目,有點喪氣的低頭討論。
莊閑雲身體不好,不適合參加運動會上的項目,她朝人頭攢動的地方好奇的探了探頭,又偃旗息鼓的坐了回去。
她可真羨慕她的同桌方知童,雖然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卻是跑三千米的好料子。
聽說,上個學期她還拿了第二名,為此爭了不少光。
“童童,你耐力真好,羨慕。”
莊閑雲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看她,手裏握著一支筆輕輕戳著方知童柔軟的小臉蛋。
方知童轉頭,對她遞了個微笑,安慰她。
“沒關係啊,不能劇烈運動的話,你可以嚐試下慢跑。”
莊閑雲挪動腦袋,輕輕撞在牆上轉動著,無聊的很。
“莊同學。”
一道清亮的女音傳入莊閑雲耳中,她坐直身體,一眼望了過去。
麵前站著一個女生,懷裏還抱著一個登記本。
是他們班的副班長。
副班長長得很漂亮,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梁璿寂。
“怎麽啦?”
“是這樣的。”梁璿寂把手中的登記本放在她桌子上,解釋了番,“我們這次運動會的啦啦隊成員還差一個人,你要不要參加?”
莊閑雲動了動唇,剛想開口,梁璿寂又說:“我們啦啦隊運動量不大,隻想要為運動員們加油呐喊就行了。”
似乎又怕她拒絕,梁璿寂伏低了身子,小心試探。
“...行嗎?”
她也是無奈之舉才來找莊閑雲,班級裏大多女生都已經報了項目,根本抽不出身來再加入啦啦隊,否則就不會出此下策。
“可是,我四肢不協調。”她有點為難。
好像加入啦啦隊還要會跳舞吧?她學不來。
“沒關係。”梁璿寂連忙擺手,“到時候我把你安排在最後一排,也不是什麽高難度動作。”
莊閑雲認真做了思量,還是答應了下來。
填完表格後,梁璿寂再三道謝,終於可以交差。
方知童還是有點不太放心,她湊過去問:“閑雲,真沒關係嗎?不行的話別強撐。”
即便是啦啦隊,也是需要跳來跳去的。
“沒事,如果不行的話我就下台。”
莊閑雲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抵著唇畔說道。
聞言,方知童也不好勸解什麽了,她呼了一聲鼻息,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下完第四節課,大家都紛紛到食堂用餐,孟靜嫻到她班級裏詢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順便討論一下過幾天運動會的事情。
莊閑雲字寫得很好看,孟靜嫻想邀請她到時候去主席台寫獎狀。
於公於私,都有。
畢竟,到時候她哥作為學生會會長也會坐在上麵,她還是想給兩人製造出更多的時間和空間。
還沒等她開口,莊閑雲就讓她今天自己去吃午飯,而自己急匆匆的走掉了。
孟靜嫻怔住,摸不著頭腦。
莊閑雲來到了高二一班,見班裏的人都已經去吃午飯了,隻有慕野鶴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但不排除還沒有其他人。
不是怕給自己丟臉,而是怕慕野鶴不喜歡。
“慕野鶴。”她探著小腦袋,用氣音喚了他一聲。
結果,下一秒他就漫不經心的轉過身體,抬起那雙淡漠的眼眸去望她,坐姿略顯慵懶。
這個舉動已經足以表明,教室裏隻有他一個人。
她就猜到。
慕野鶴是不可能去食堂吃飯的。
於是,壯著膽子,大大方方邁了進去。
“諾,你昨天忘了。”
她把外套還給了他,慕野鶴也不扭捏,隨手接過,塞進了桌肚裏。
“你吃飯了嗎?”
莊閑雲坐在了他前麵一個的位置上,兩條手臂搭放在他的桌子上,慕野鶴輕掃了一眼,終究還是沒能開口讓她拿開手。
不僅是肢體接觸,就連東西他都是不喜歡別人碰的。
總覺得是別人侵犯了他的領地。
但如今,他卻潛意識裏默許了她的行為。
而他自己,也無從察覺。
他沒說話,默默從桌子裏拿出了兩個白麵饅頭。
莊閑雲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咽了咽唾沫,有點饞。
“這是什麽?”
慕野鶴:“...饅頭。”
“慕野鶴。”
他看了過去,她睜著大眼睛,天真的像個孩子,又有幾分可憐。
“你能不能...分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