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徐圖之所願,慕野鶴在第一時間趕回家後並沒有見到慕奶奶的身影,慕野鶴問遍了街坊鄰居,但他們根本沒有見到過慕奶奶。
他跑遍了奶奶平時會去的地方,可他都找不到人,慕野鶴心中萬分急切,焦急如焚,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怎麽辦...
他答應過老校長,一定會照顧好她的,可是她卻成為了奸人用來傷害自己的籌碼,令她一步步陷入險境。
慕野鶴咬著牙,蹲下身來抱住頭,心髒上方懸掛著一隻錘子,每一下都敲擊得鈍痛。
奶奶...
慕奶奶本名叫招英,他當初遇到她的時候,她就告訴他自己叫這個名字,至於姓什麽她都忘了,或許對她來說,這個姓有什麽痛徹心扉的故事吧。
所以,她身體本能替她抹除忘掉。
自此,她就隨著慕野鶴一起共用一個姓,大家也都叫習慣了。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小學時收留他的老校長,會是慕奶奶的伴兒。
隻不過,每次提及慕奶奶,老校長的眼底總會露出孤寂落寞的神情,兒時的慕野鶴很精明,看得出來老校長的情緒,但他隻是默默的看著,不說話。
慕野鶴起身,舀了一捧水,清洗了一把臉,將淚痕擦幹,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崩潰大哭過,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能夠將自己從深淵裏拉出來的就隻有他自己。
慕野鶴一直有在好好活下去。
他忽地就想起了小姑娘對他說的那句:好人有好報。
他很想笑。
這句話是多麽的滑稽可笑啊。
就差一點兒,他就信了。
當莊閑雲馬不停蹄的趕到小村落裏,卻見慕野鶴所住的土坯房大門已經關上了,中間留了條縫隙,可以窺得裏麵,但烏漆嘛黑的什麽也看不清。
莊閑雲彎腰趴在門縫上試圖一探究竟,剛好經過的村民好心告訴她。
“慕奶奶又不正常咯,自己跑丟嘞,野鶴那小子出去找了,小姑娘甭看了。”
聽此,莊閑雲跑下來,禮貌鞠躬,問道。
“大姨,能告訴我慕野鶴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大姨挎著一個洗衣服的籃子,上下瞧著莊閑雲,隨後搖了搖頭。
“不曉得哦。”
說完,大姨就走了,莊閑雲腦袋有點暈乎乎的,抬起手摸了摸額頭,好像有點燙,可她渾然不在意。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趕緊幫慕野鶴找到慕奶奶。
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她了解到了慕奶奶對慕野鶴來說有多麽的重要。
小姑娘一路搖搖晃晃著身子,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了。
夜色降臨,夜幕低垂,天色已然暗了下來,池塘邊有一些形形色色是的蟲叫聲,已經一下午過去了,她還是沒能找到慕野鶴和慕奶奶。
莊閑雲打了個噴嚏,然後抱著手臂,緊了緊衣服,身上還披著徐圖之借給她的衣服,她摸了摸鼻子,晃了晃腦袋。
她已經一天都沒有吃什麽東西了。
“阿平,阿平。”
莊閑雲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小道上,此時卻聽到了一個蒼老熟悉的聲音,莊閑雲打了一個激靈,循著聲源過去扒開草叢看。
隻見一個佝僂老人漫無目的的走到池塘裏,水已經漫過她的腳踝,然而她卻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莊閑雲這次看清楚了。
她嚇得瞪大雙眼,叫喚了一聲。
“奶奶!”
莊閑雲不顧腳下的淤泥,艱難的走過去,然後拽住奶奶的手臂,不過慕奶奶已經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了,她眼前出現了幻覺,像是有什麽人在引誘她過去。
慕奶奶是笑著的。
莊閑雲力氣不大,拉住慕奶奶時,不慎摔進了泥土裏,混著水的泥土很是濕潤,弄得莊閑雲一身狼狽,幹淨的衣服上都沾染了泥巴,
她卻渾然未覺,一心隻顧著奶奶。
“奶奶,慕野鶴還在等你呢,奶奶...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她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希望能喚回奶奶的一絲絲清醒。
可這一次,就連慕野鶴的名字都已經不起作用了,她就像著了迷一樣往前走,受了什麽人蠱惑一般。
“阿平,阿平,來接我,帶著我走。”
慕奶奶口中念念有詞,反反複複叫著一個人的名字,莊閑雲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卻捕捉到了阿平這兩個字。
阿平?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男的的名字。
是她的什麽人嗎?
莊閑雲趁機抓住機會,試圖喚回慕奶奶,引著她。
“我是阿平,我是阿平。”
直到說出這句話的後一秒,慕奶奶才有所反應,眼神木訥呆滯的緩緩看向莊閑雲。
莊閑雲呼出一口氣,她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假扮別人還是很有效果的。
“跟著阿平走,好不好?”
莊閑雲牽著慕奶奶滿是繭子的手,一步步往上走,泥地太滑了,每往上走一步,她都會跌倒好幾次,弄得滿身都是泥,精致的小臉上也不可避免。
這也沒有關係,她隻想著一心將慕奶奶安全帶回去,她怕慕野鶴會擔心。
莊閑雲摔了很多次,慕奶奶反而安然無虞,她牽著慕奶奶的每一步都是有保障的。
兩人成功到了平麵上,莊閑雲已經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樣了,她還半蹲著,想背著奶奶回去。
“莊閑雲!”
結果,就在她做出動作的下一秒,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道嗬斥聲,莊閑雲還茫然的看過去,愣愣的,像隻受驚是兔子。
在她的正前方,少年逆著光,大步向她而來。
這還是慕野鶴第一次這麽正式的叫她的名字。
聲線清冷好聽,令人如癡如醉。
可很快,隨著他的靠近,莊閑雲回神退後,有點害怕了。
他陰著一張臉,好似就在下一刻就會發火。
“慕...慕野鶴...”
她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叫著他的名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慕野鶴...我、奶奶沒事...”
結果,少年卻是拽著她的手腕不肯放手,扯得她有點疼。
“怎麽搞的?”
慕野鶴擰眉,滿是不悅。
莊閑雲被問的後知後覺愣了下,然後支支吾吾回答他。
“我...我沒事,就是摔了幾跤,沒有什麽大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