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後一場考完,各個班的班主任按照慣例開完班會之後,全校學生**四射,壓積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迸發,盡情高昂歡呼,不少同學都在討論今晚去哪玩,釋放一下考試的壓力。
莊閑雲收拾完東西,便起身準備走了,突然有一個男生叫住她,男生有點不好意思,撓著後腦勺,磕磕絆絆地問。
“莊同學,你今晚有時間嗎?我們打算組個局。”
接下來的話就不用再說下去了,懂得人都懂。
副班長梁璿寂走了過來,也附和一句:“是啊,大家一起聚一聚嘛,趁著這段時間,你也可以多和班上的同學拉進關係。”
周圍的人都投來幾分期許的目光,頓時之間,莊閑雲感覺有點騎虎難下。
老實說,這一整個學期下來,大家都對莊閑雲好感度飆升,她很溫柔,為人也很和善,從來不惹事,乖巧得很,再加上她長得很漂亮,私底下不少男孩子都默默關注她,但沒一個敢上前。
畢竟大家都知道,她已經有未婚夫了。
學生會會長,高三的孟閔均。
兩人可謂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
“雲雲!”
正當莊閑雲不知道該怎麽婉拒時,孟靜嫻剛好趴在窗戶上,朝她擺手,莊閑雲望了過去,隨即轉過身來,拒絕了又致歉。
“抱歉啊大家,很感謝大家邀請我,但是我今晚有些別的事情,等下次我請大家一起去玩。”
她背著書包,禮貌鞠躬後走出了教室門,身後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她也全然不在意。
兩人一直出了校門口,孟靜嫻遲疑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拉住她,掩飾不住的滿臉擔憂。
“雲雲,我們不去好不好?那太危險了。”
對於孟靜嫻這種捧在心尖上長大的大小姐來說,她從小到大都一直過得安安穩穩的,沒見過什麽大風大浪,張俊明這類角色在她的有限認知範圍內,最多存在於電影情節和小說故事裏。
現實中真見了,還是有一點後怕的,聽說這種人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而且孟閔均不在,她一個人沒法護住莊閑雲。
不就是藥嘛,再買幾盒給他不就行了,真沒必要以身犯險蹚這趟渾水。
莊閑雲白淨的小臉上沒一丁點兒慍色,她冷靜自持,抽離了手臂。
“沒事,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行的。”
反正到時候如果真出了什麽意外,她也可以報警,張俊明總不至於真的拿她怎麽樣,莊閑雲見過上次他看見自己心髒病複發,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所以,她確信他不會亂來。
更何況,這個是她個人決定,還是不牽扯別人了。
片刻,孟家的接送車來了,莊閑雲推搡她,讓她上了車,替她關好車門,孟靜嫻放下車窗,趴在上麵看著她,很是依依不舍,內心是掙紮的。
莊閑雲目送車子開遠拐了彎,她這才拿出手機看短信,是於巧巧發來的一串地址。
十分鍾後,她駐足在酒吧大門前,上麵的牌子斜歪懸掛,寫著‘醉生夢死’四個顯眼的大字,半掩著的門隱隱約約透出來撲朔迷離的光芒,以及裏麵雜七雜八的喧鬧聲。
莊閑雲咽了咽唾沫,神情略微緊張,拽緊了書包肩帶,猶豫了幾秒鍾後,抱著一種赴往刑場的心態進去,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那人抱著的書全都摔在了地上,莊閑雲趕緊幫忙撿書,對方不停地對她道歉。
“對不起啊同學,沒撞疼你吧?”
莊閑雲把書還給他,在抬頭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來自遠方的聲音再次侵襲腦海,她眯了眯眸,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麵和嘈雜瑣碎的聲音圍繞在她四周,強行灌輸給她,與她現在的記憶形成了一種排斥。
兩種記憶交雜複合,竟有一時之間分不清她究竟是誰。
為什麽會站在這?
“同學?同學?”
對麵的男生見她臉色似乎不太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怕她身體不舒服,便好心問道。
“需要幫你叫救護車嗎?”
待莊閑雲緩過來,終於擺脫了靈魂遊離穿梭的那種狀態,晦暗夜色下,她看不太清男生的麵容,隻是聲線帶著一點點熟悉的感覺。
很難說清楚此時她自身感受。
她搖搖頭,拒絕了這個陌生人的好意,男生抱著書站在原地看著她搖搖晃晃地走進去。
酒吧內比她想象中還要混亂,空氣十分渾濁,到處都彌漫著煙酒的味道,還有男人身上散發出的特有的難聞氣息,音樂開到最大聲,震得人耳朵生疼,舞池裏的男男女女扭動身姿,不分晝夜,盡情狂嗨。
莊閑雲一個人走在昏暗的廊道上,捂著耳朵,盡量靠著牆走,身邊有不少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經過,她的心髒突突跳得很快。
她一個小姑娘形單影隻來這種地方,說不害怕是假的。
“喂。”
是於巧巧。
她居高臨下的站在莊閑雲麵前,莊閑雲放下手,直視她。
今晚,於巧巧的打扮更加放肆妖豔,穿著一件黑色短裙,要露不露的,領口放得過於低了些,就連莊閑雲一個女孩子看了都會忍不住臉紅尷尬。
顯然於巧巧心智要比她們成熟很多,單從她大搖大擺混跡在酒吧中就能看出來。
莊閑雲聽見她嗤笑了一聲。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
莊閑雲不甘示弱。
“答應好了的怎麽會不來。”
話畢,於巧巧笑她不自量力,簡直螳臂當車。
隨後於巧巧領著她前往已經定好了的卡座。
與此同時,南西路的一家中藥店鋪內,慕野鶴在各個中藥鋪子前走走停停,抓著一類藥便低頭聞了聞,味道有點衝,他眉頭擰緊,又放下了。
他不太懂這些,老板剛好過來問他需要點什麽?
慕野鶴沒有遲疑,直接開口問有沒有調理月經不紊以及緩解月經疼痛的中藥。
很多人會對這種私密問題避開,更何況是一個男生麵不改色的問出口。
這種事情沒什麽好避諱的,正常的生理現象而已。
老板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慈祥的笑了笑,隨口問了一句“是給女朋友買的吧?”
話裏不知道的哪三個字眼不小心戳中他,慕野鶴不太自然的別開視線,單手握拳放在唇畔,故作掩飾的咳嗽幾聲,順帶解釋一句。
“不是女朋友。”
老板識相的沒再多話,轉身給他打包中藥材料,寫好煎藥說明,就在這時,一抹俏麗的身影躥了進來,氣喘籲籲的扯著慕野鶴就要往外走。
不等他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聽見孟靜嫻急匆匆對他道。
“慕野鶴,你快跟我走,雲雲可能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