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突然成功，會飄是正常的。
何況是夏飛這種一直遭受挫折，突然獲得巨大成功的年輕人。
人性如此。
服務員拿著紙筆過來，跟她一同來的還有不少年輕的女服務員。
她們紛紛圍在夏飛身邊找他簽名。
茶樓裏的客人見狀，找了人打聽，知道夏飛是《盛夏的天空》導演，有些人也坐不住圍過來。
四周全是嘰嘰喳喳的誇獎，夏飛暈暈乎乎應著感謝著。
李峰也不打攪，拿出手機跟許帆商量公司的事。
一直到茶樓的經理親自過來，那些服務員才不情不願離開。
剩下的客人們在拿了簽名後心滿意足離開。
有些人還提出跟夏飛合影。
夏飛當然不會拒絕，當即答應下來。
原本兩人喝茶談事，卻被這一折騰，隻能取消了。
李峰將夏飛送回公司的路上，一直聽夏飛興奮的說著今天的事。
“真沒想到導演也能有這樣的待遇，出門喝茶都能被要簽名。”
“劉勳他們得被多少人追捧啊！”
李峰笑著附和了兩句，將人放下後直接離開。
夏飛才進別墅，手機就響起來了。
他猶豫了下，還是接了。
對麵開門見山：“夏導，我們很有誠意，絕對給你展示才華的足夠條件，你留在現在的公司，他們根本無法給你提供足夠發揮你才能的可能。”
上午還能毫不猶豫拒絕的夏飛，此時卻猶豫了。
對麵見他沒有立刻拒絕，就知道他動搖了，趕忙繼續遊說。
夏飛漸漸動搖。
可在見到姚遠出來後，他心一慌，趕忙道：“我這邊有事，以後再說。”
不等對方反應，他第一時間掛斷電話。
姚遠端著個空杯子走到沙發邊：“跟誰打電話？”
“一個朋友。”夏飛含糊過去。
姚遠仔細看了他一會兒，才道：“是不是有人來挖你？”
“你怎麽知道？”夏飛下意識反問。
姚遠知道自己猜對了，將杯子放下，順勢坐到夏飛對麵的沙發上。
“別忘了，我是《盛夏的天空》的編劇，有人挖你這個導演，當然有人挖我這個編劇。”
夏飛倒是忘了這回事。
既然姚遠跟他一樣，他也就有了傾訴對象。
“你怎麽想的？”
姚遠道：“不怎麽想，他們開出的條件再好也沒這兒自由。何況我們能出頭，都是因為李總的大力支持。”
“姚遠你太久沒出門了。”
夏飛搖搖頭，目帶向往的望向屋頂：“我上午跟你是一樣的想法，還特意打電話給李總，把有公司挖我的事跟他說了。”
“可你知道我在茶樓遇到什麽了嗎？很多人圍上來找我要簽名！”
夏飛回味著當時的場景，頗為沉迷：“原來這就是出名的感覺，所有人都崇拜你，圍著你轉，你就是世界的中心……”
他興奮道：“我現在終於理解為什麽那些明星要瘋狂增加曝光量了，他們要火，一直持續火，享受著被擁護的感覺！”
姚遠皺了眉：“你想學劉勳？”
夏飛一噎。
可話鋒一轉，他道：“我現在有點理解他了。”
姚遠不敢置信：“你真要跳槽？夏飛你想清楚，李總可是在咱們最落魄的時候救了咱們，給咱們足夠的自由創作啊！”
夏飛很不自在：“我知道，不然……”
後麵的話他沒說，可姚遠怎麽會不懂。
“沒有李總，我們這部劇根本拍不了，你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功。”
姚遠難得正色。
夏飛不想聽這些，他反倒問姚遠：“李總一直沒給你好臉色吧？你就沒想過走？”
“沒想過。”
姚遠說的斬釘截鐵：“我是得罪了李總，可他從來沒苛待我，錢沒少發，我寫的劇本不太差會投資，已經兩部劇了。”
姚遠搖搖頭：“說實話，李總對我夠好了，甚至幫我指明情景喜劇這條路。我現在寫的劇本，比青春片強。”
“可別人給我算了一筆賬，如果我們這部片子是在其它平台播，能賺五六千萬！運作好，甚至能上億！”
夏飛不甘：“李總是對咱們有恩，但是他沒變現渠道。劇在海豚互娛火了，卻賺不了什麽錢。”
“就算這部劇能賺五六千萬，到你手裏能有多少？”姚遠直接打斷他。
夏飛一僵。
看他臉色，姚遠就知道他被外麵的大餅給唬住了。
“你執意要走我不會攔著，但我敢保證你以後會後悔。”
姚遠目光堅定：“外麵是什麽情況？你能力再強，也隻拍出一部火劇，那些大公司的大導演哪個成績不把沒壓得死死的？你去了大公司連鳳尾都比不上，根本起不來。”
“隻要戲火了……”夏飛不甘心。
姚遠毫不留情打斷他：“首先你得有戲拍！圈子裏現在是什麽情況你不會不知道，影視公司的預算是有限的，首先就要滿足那些大導演，輪得到你嗎？”
“可以提早跟他們談，寫進合同。”
姚遠氣得猛得站起身：“那你跟他們談吧，可以盡情拍各種他們想你拍的劇。”
說到這兒，姚遠嘲諷道：“質量就不是你能說了算。”
這話讓夏飛低了頭。
姚遠說的沒錯。
到大平台，能得到的資源比這兒多。
可相應的，話語權少了。
投資方有意見，公司高層有意見，他的想法能有多少實現的？
“多少有才的新人出不了頭，是因為他們能力比我們差嗎？不，是因為他們運氣沒我們好！”
姚遠極為清醒：“看看趙哥吧，多少年了，還是到這個公司才有戲拍，他簡直瘋了一樣趕工，為什麽？太上癮了。”
“你一走，趙哥能三個月兩部劇你信不信？”
“李總的能力看到了嗎？沒有平台要我們的劇，他能硬生生將直播平台弄成影視平台，這就是實力！”
“你覺得他說的做華國的網飛是給我們畫餅嗎？在我心裏，他一定能辦到！到時候，這個未來的公司裏沒有你。”
說到最後，他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對夏飛道：“你好好想想吧，別被一時的利益衝昏了頭腦！”
拿了空杯子，姚遠再不猶豫，直接進了自己房間。
被留下的夏飛沉默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