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猜到他們要見麵的。
不過沒想到是陸應川先邀約。
我站在屋裏,忽然手足無措。
休息室的門我沒動,本來就是半開著,但是他們說話在外頭辦公區,我看不見人,但猜想他還在沙發上沒起身,徐娩或許正站在他麵前,一副乖巧模樣。
“人事發的通知收到了?”他喊徐娩來是為了工作的事嗎?
我心情忽然很平和,各種雜亂思緒都被好奇心把控,於是我坐在他**,雙腿盤起,倒顯得愜意。
徐娩的聲音很小,談不上高興與否,“收到了。”
“什麽想法?”他果然是高高在上的,問話的方式太淩厲了。
沉默了一會,徐娩才道,似乎很猶豫,“我服從公司安排。”
“你是王秘書舉薦的,人事想對你進行破格考核。”雖然我不懂他們的規矩,但聽起來這是徐娩的一個重要機會。
如果被直接喊來陸應川辦公室,那對接的應該都是他的私人事務。
我想,她應該是願意的。
從職業發展角度來說。
果然,她的聲音似乎雀躍了些,“嗯,我看了通知!”
照理,對話到這兒就該收尾,陸應川說點鼓舞的話也就罷了。
可氣氛好像凝頓了,有了不該有的定格。
我人不在外麵,都感覺到了沉悶。
大概半分鍾過去,陸應川的聲音才響起,“我沒有批複人事的申請,所以想找你當麵談。”他的聲音仍是淡漠的,仿佛談起公事便沒有任何感情,這倒是讓我不免想到秘書文裏那種跟秘書不清不楚又嚴酷要命的總裁。
“公司裏的議論你應該聽過,我不希望它再擴大。”這指的恐怕是他跟徐娩的曖昧傳聞。
徐娩沉默了幾秒,情緒似乎低落,但並沒意外,“我明白,是我不好。”
“我已經很低調了,隻是——”
她欲言又止,我卻明白,她在暗示那些事都跟我有關。
我雖極力避免多想他們的關係,但目前來看,這兩真的跟虐文男女主似的,小秘書跟總裁之間的事兒本來就多,我這個原配倒是顯得多餘了。
“嗯。”陸應川那邊傳來衝茶的聲響,“就到這,秘書崗有很多方向,你可以重新規劃自己的職業發展。”
他對其他下屬絕對沒這麽多話,對徐娩還是用了心思的。
“謝謝,”徐娩頓了頓,卻忽然改了口,喊他,“陸哥哥。”
我本來挺平靜的心,忽然掀起巨浪。
“公事說完了,那私事可以跟你聊聊麽?”
陸應川的聲音仍舊寡淡,“你說。”
“那條項鏈你應該認得,是薑姐的,對嗎?”我早知道這出無法避免。
不知道他會怎麽回答?
倒是沒出乎我意料,這個男人骨子裏太倨傲,不會也不屑在這種小事上說謊。
但他也沒直接回答。
反問道,“曲楠因為這個刁難你了?”
重心被轉移,徐娩似乎有點兒不悅,“沒有,但她對我印象本來就不好,如果覺得肖哲受傷是因為我——”
“那是肖哲的事。”
陸應川說起肖哲,態度便冷淡下去。
可我倒是從沒在這個角度想過問題,他腦子還挺好用的,這麽一會把自己給摘的幹幹淨淨。
徐娩似乎也愣住。
過了會,隻聽她的聲音也冷下去,大概是失望,“陸哥哥,這件事我也不至於要幫誰瞞,我不欠你的,”腳步聲響起,又停下,“可你欠了我。”
都是感情債吧。
這要換作是別人我肯定抱著看熱鬧的心情,但那邊是我老公,他欠了誰的我都難受。
渣男就是這樣吧,四處留情,個個欠債。
徐娩離開沒多久,陸應川的腳步聲也響起,接著是門關的聲音。
帶了力道,我感覺他不高興。
因為徐娩嗎?
我獨自一人在他的**發了會呆,然後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陸氏。
整個下午我兩都沒聯係,直到晚上下班,電話響起。
不是他,卻是於思慧的。
“喂,慧媽。”我這兩天感覺總是不好,接個電話都沒來由的緊張。
可說也奇怪,人的預感真的靈驗,於思慧的語氣不比從前歡快,隻道,“囡囡,媽問你件事。”
我心咯噔一下,“您說。”
怕什麽來什麽。
她問的果然是我不敢麵對的,“你曲阿姨手裏那條項鏈,是不是你的?”
於思慧見我帶著類似的刻著logo的名字多次,怎麽會沒映像?
隻是當時在醫院她忙著扯閑話,完全沒多想。
可現在問起,是因為曲楠也知道了嗎?
見我沉默,於思慧歎口氣,“我曉得了,”頓了頓,“你曲阿姨也知道了。”
這短短兩句像是平地驚雷炸響在我耳膜!
無需多講,事情的嚴重性用腳趾都想的到!
恐怕於思慧也不知道怎麽解決,所以說完便沉默。
過了好幾秒,才開口,“你跟我去一趟醫院吧。”
事情發生了就要麵對,我隻希望兩家的關係不要因為我鬧僵。
更糟糕的是,這件事千萬不要被其他人知道,我不想別人在背後議論我跟陸應川,以及肖哲的感情。
我答應下來,回到自己車上安靜了很久。
無論待會曲楠怎麽說我,我必須要忍住,她兒子因我受傷,道歉是個基本態度。
隻是不知道陸應川會怎麽做?
我忽然很擔心他的脾性惹出亂子,於是開著車撥通了他的電話。
一連兩通,他不知道在哪,竟都沒接。
我更著急了。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七點多趕到醫院。
於思慧比我先到,已經在上頭等著。
我匆匆衝到病房門口,見門開著,她兩就坐在沙發上,各自表情凝重。
肖哲的病房是套間,裏麵是臥室,外麵是客廳。
於思慧跟曲楠在客廳,見我來了,還是於思慧先招手,“過來坐。”
我哪裏有心情閑坐?
但我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
仿佛風雨欲來的前夜,氣氛一整個凝重,安靜的詭異。
我坐下,跟兩人打了招呼。
曲楠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然後攤開手掌,將那條鏈子遞過來,“還給你。”
“謝謝,”我根本不敢抬頭,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對不起,曲姨。”
我膽子真小,不知道為什麽,緊張的好想哭!
我不知道曲楠會怎麽回答,可我話音才落,忽然一個聲音從臥室裏傳出來,摻著慣來的從容淡定,“你有什麽好對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