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背對著我的,雷雨交加,幾乎掩蓋我本能的驚呼。
這件事,不會有奇跡出現了。
就在我心如死灰的刹那。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陸應川的動作甚至快過我,我雖無法分辨先後,但感覺上在我伸出手想拽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回頭了。
然後我猝不及防跌倒,注意力挪開,從天空到地板,可卡在我眼前的是更快的一雙腳。
他是屈膝過來的,風衣西褲淋的透濕,大腿堪堪抵住我後腰,雙手枕在了我的腦袋。
我結結實實摔在他做的人肉墊子上。
說實話,還真沒什麽大礙。
但陸應川稍微比我慘點,雖然沒受傷,可衣服髒的徹底,站起身時已是徹底的落湯雞。
“木頭腦袋,坐我身上坐上癮了?”他當然也惱怒,於是一把提起癡呆呆的我,塞回玄關下,“我答應你的我會做,但現在有急事,你能不能先消停?”
陸應川很生氣很生氣。
也不知道是怪我把他衣服弄髒了還是其他原因。
總之,他臉色黑的都快跟烏雲融為一體。
而我整個人還在宕機狀態。
“能。”我下意識的回答。
可我腦中想的卻是前世今生方才一幕的交疊場景。
怎麽可能呢?
陸應川在那種情況下怎麽可能救下我?除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可我又覺得這解釋更浮誇!倒不如說是他覺得雨大,我又追得急,所以本身就想回頭勸我,便剛好趕上罷了。
說來說去,都是天意。
我看著風起雲湧一望無際的天,內心裏忽然湧起一股敬畏。
於是我雙手合十,認真的祈願跟感恩,“謝謝命運,沒有第二次的拋下我。”
待我睜開眼,神經才終於放鬆,自然止不住的流出眼淚,緊緊捂著我的小腹。
而此刻再去看院外,他跟車子都消失了。
我甚至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是在說完那句威脅我的話之後嗎?
本來我是賭氣的,現在也平淡了。
管他去做什麽,都比不上我跟孩子的命重要,要找徐娩就找吧,那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今生我把他的那些醃臢事推遲到現在還未發生,已經算是我盡了力。
我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上臥室去將自己渾身烘幹。
這番折騰後已經五點多了。
我想起他說自己晚上要出差,那想必會直接在公司那頭洗漱收拾,然後直接出發。
這樣大的雨,我也不敢開車去找他。
隻能等他出差回來了。
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凝視雨景,我仍心有餘悸,於是拿手機給裴靜榕打了個視訊。
她接的飛快,聽周遭也很安靜。
這段時間我忙著處理各種爛攤子,跟她的聯係都草草兩句,這次好容易有個空,裴靜榕幾乎是連珠炮問了我許多。
其中最要緊的當然是,“你跟他談過沒?徐娩跟他怎麽樣?我可是聽到了一些風聲,說著徐娩跟他沒什麽,倒是你跟肖哲不清不楚的。”
“胡說八道!”經曆過方才的大事,我如今的心境倒是相當平和,“徐娩跟他要是沒什麽,他能在這樣大的雨勢前去找她?而且還是在馬上要出差的情況下。”
陸應川是個很嚴厲的上司,公事向來要排在私事前麵。
裴靜榕當然也知道這點,聽我一講,由不得露出古怪的神情,“咋了,那麽急,她不會鬧自殺吧?”
我笑出聲,“肯定不會。”
以我前世今生對徐娩的了解,她是那種情緒很穩定,做事很妥當的人。
這也算是她的優點。
況且以她現在跟陸應川的關係,還處於互相下鉤子的程度,談不上太浮誇的付出。
鬧太狠了,會被男人嫌煩。
就像是前世的我一樣。
“那你跟肖哲呢?我可是今天才聽到的消息,熱乎著。”裴靜榕一副八卦表情。
我白她一眼,“什麽消息?”
“肖哲住院了嘛,孟隨也去看了,不過他從幾個朋友那裏聽說肖哲受傷跟你有關誒,回來就問我是不是這樣,我猜吧,可能真是這樣!”
她做這個行當的就是耳尖眼靈,到處都是消息來源。
不過眼下這話確實讓我心頭一驚,忙道,“瞎說!都是他們亂傳的!”
畢竟誤會都解釋清楚了,我沒有多想,隻猜那些人閑得無聊,可能從哪得知了項鏈的事便四下裏猛傳。
而我對裴靜榕是信任的,礙著孟隨這人不靠譜,我還是決定有所保留。
她倒也沒追問,嘖了一聲後大臉往鏡頭前湊湊,“那你跟他呢?”
“嗯。”我兩也算是心照不宣,隻一個點頭,裴靜榕就懂了。
“答應了?”
“簽字了。”我深呼吸一口氣,撇下嘴角,“本來今天要聊聊關於對外的說辭,不過徐娩攪局,他走了。”
“多久回來?”裴靜榕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個眼鏡,轉頭去辦公桌上翻找起文件,“你兩能私下解決實在太好,等財產清算完成,順當的離,我這筆錢賺的太輕易了。”
瞧她那樣!
我無奈的笑笑,表情很快又轉為落寞,“不知道,隨他去吧,越催他越煩。”
聊到這,我忽然又失去了對話的興致。
把視訊掛斷後,我百無聊賴,一個人在家裏閑逛,忽然間又覺得孤獨。
想想,以後這麽大的房子我一個人住,那還是請個住家保姆吧,畢竟懷了孕不方便。
然後,我很珍惜這個寶寶,等孩子大一點,我就不打算上班了,直接休息,養胎。
從一樓到天台,我把家逛了個遍,最終腳步停留在自己臥室的牆壁前。
那上麵還掛著我跟他的合照。
我們笑的挺甜,他看我時深情溫柔。
細想下來,這些年的感情到底是怎麽一步步冷掉的呢?
我忽然心酸,有點兒後悔在協議書裏要這個房子了,若是留我一人在這,看著他留下的處處痕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真正釋懷。
就在我心情起伏時,院子外忽然閃了閃燈。
我情緒一下頓住,好奇的走去陽台張望,一看,竟是陸應川的車又回來了?
現在天色全黑,七點多的路麵跟淩晨兩點也沒有什麽區別。
他還趕回來做什麽,計劃有變?
我匆匆下樓。
剛到客廳,便撞見他開了門進來。
他好像很趕時間,見我時還順便瞄了下腕表,然後衝我招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