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穀多琦能入陸應川的眼,必然還是有理由的。

她挺會察言觀色,而且反應很快,竟然一下就踩到我的痛點。

“你表妹我在酒吧那晚見過。”我當然不會把前世的恩怨拿出來講,隻能裝出局外人的姿態。

穀多琦似也糾結,但為了前途,還是決定把表妹祭出來,“我表妹徐娩是他秘書部才入職的新人,”說到這她似也後悔,“還是我推薦的。”

“然後呢?”我其實挺急的。

“她跟陸總現在還不熟,隻是見過罷了,我也沒聽她說起過陸總的事。”

我真是無語,這不是廢話嗎?“穀小姐,我走了。”

“他們現在是沒什麽,但陸總已經注意到她了!”穀多琦怕我不信,趕緊強調,“真的!”

我終於停下腳步,重新坐下來。

我知道她說的是真的,但我沒想到穀多琦能猜的這樣準,這預言的本領真該給裴靜榕看看。

“你從哪知道這些?”我麵無表情,失卻寒暄的心態。

穀多琦眼睛朝下,似在回憶,“我無意從徐娩那裏聽來的。”

“那天我跟陸總有點矛盾,他當晚從江陽趕回,不過我不知道他還回了一趟公司,還在那裏碰到了徐娩,順路接了她回家。”穀多琦有點失神,看的出來,陸應川挺傷她的心,“我那天挺難受的,第二天想找個人傾訴,於是去了徐娩家裏,畢竟她是我在本地唯一的親戚。”

誰能想到,我費盡心機兩世解不開的疑惑,竟然在穀多琦這兒得到了答案?

我聽的聚精會神,簡直被帶入到當天的場景。

“我去的時候她家門開著正在透氣,裏麵穿出表姑的聲音,說著這個老板人真好,還讓你搭順風車。”

“然後徐娩說她也沒想到陸總這麽好親近,還說陸總送她到家時特意看了小區的門頭,說這裏要拆遷了,接著我表姑就問她有沒有趁機打聽拆遷賠償的事。”

穀多琦說話老是停頓,把我急死了,於是催道,“那打聽了嗎?”

她搖搖頭,顯得對這事並不在意,“我不清楚,那會我進門了,他們就沒聊下去。”

雖然沒有下文,但我幾乎能猜到後續。

徐娩應該沒有直接打聽,但以她的機靈,肯定撂了些對拆遷後的擔憂,這才引出後麵陸應川一係列討好她的舉動。

“薑總,陸總不會送一個事不關己的女人半夜回家,還跟她說那麽多閑話的,我當初——”

不等她說完,我冷冷起身,“行了,我有數。”

穀所琦連忙點頭,跟著我又站起來,“那您看看,能不能幫我疏通下,我的演唱會跟商演......”

她欲言又止。

我走到門前,微側腦袋,平和道,“你表妹的事沒什麽分量,我恐怕隻能試著幫你,但不敢保證。”

這意思她懂。

我要更多的關於徐娩跟他的爆料!

齊華在這件事上能幫我的不多,但穀多琦是徐娩的親戚,能做的可就不一樣了。

“謝謝薑總,我明白!”穀多琦連連道謝。

我轉身出門,臨抬腳時,卻又想起一件事,“穀小姐,你那天是怎麽要挾他回來的?”

她可能沒想到我還對她的事感興趣,於是愣住,幾秒後低下頭去,“沒怎麽,就說有點事要他回來。”

看的出來,穀多琦有所隱瞞。

不過她的事無關痛癢,我沒多想,懷著一個疑問解開的好心情大步往樓下去。

跟穀多琦在茶館耽誤了蠻久,這會都到了下班的點。

我拿出門禁,正打算按計劃高調的上樓去找陸應川時,前台客候區卻冷不丁冒出一個人,忽然一下擋住我去路,“學姐!”

竟然是肖哲!

“你怎麽在這裏?”我問完便很快反應過來,看著他陽光的俊臉,繼續道,“噢,你是來接徐娩下班的吧。”

客觀來看,肖哲人真的很好,這樣的校園情分讓我總想起我跟陸應川的從前。

不過今天我猜錯了,他聽完笑的眯起雙眼,“不是的學姐,我在等沈哥。”

“你跟涵叔有約啊?”我跟他們這幫沒大沒小的男人不一樣,該有的禮貌還是得有,不能欺負人家沈涵好說話就忽略他的輩分。

“是啊,上次娩娩送了特產給他,沈哥說她懂事,晚上請我們去酒吧玩,”肖哲說著瞄向遠處的電梯間,“我今天沒開車,打算待會一起蹭沈哥的車。”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一個身影便小跑過來,正衝他揮手,“肖哲!”

“這兒!”肖哲笑眯眯的,“她下班了!”

徐娩應該遠遠就看到了我,所以待我望過去時,視線剛好跟她相撞。

“薑姐也在呀。”她衝我微笑,然後挽起肖哲的胳膊。

這是個很微妙的動作,以往幾麵我並未見到她對肖哲這樣主動親近,可見女人跟男人一樣,對臣服自己的東西都有占有欲。

大概是見我跟肖哲有說有笑,徐娩便下意識的想表明所有權。

我見狀心裏好笑,卻仍是客氣的,“我有點事正要上去,陸總那邊忙完了嗎?”

這後半句我看似隨口一問,其實是種試探。

我想知道徐娩在公司裏跟他的接觸是否頻繁。

“忙完了,”她本能一答,對我似乎沒有設防,表現出年輕女孩那樣的天真,“不過我不知道他有沒有下班,我是剛剛跟沈哥在電梯裏碰到,聽他說陸總晚上跟我們一起,那就應該是不加班的。”

徐娩目前為止對我釋放的全都是善意,讓我心情複雜。

要是她想跟陸應川有點什麽,犯不著跟我說他晚上的行程,眼下看來她對陸應川一點想法都沒有。

但男人總是藏的深些,他怎麽想我清楚的很。

不等我反應,倒是邊上的肖哲更驚訝,“川哥不是不去嗎?”

看樣子之前沈涵邀請過他,不過陸應川沒答應。

那為什麽忽然改口呢?

我看著一臉單純,搖著頭表示“不知道”的徐娩,在心裏自語道,“你就是理由。”

陸應川是個狩獵者,對想要的東西永遠保持熱情,積極到無孔不入。

他們對話間,在後頭接著電話的沈涵也走了過來。

我見著不相幹的人越來越多,實在沒了上樓的興致,於是幹笑著揮揮手,“那你們玩,我先走了。”

“你不等川哥一起嗎?”肖哲忽然把我喊住,倒像是很認真的在問。

這時沈涵已經走近,剛好看見這幕,便也望向我,淺淺點頭算是招呼,“晚上你也來吧,正好先一起吃個飯。”

我可真是尷尬!

我要是去了,陸應川得多失望啊!

一想到這,我一個機靈,忽然道,“你們去哪?”

肖哲這次搶先,“還是那個酒吧,你常去的!”

“噢,”我露出不失禮貌的微笑跟幾位揮手,“我不去了,你們玩吧。”

可事實上我說謊了。

我隻是不想讓陸應川知道我這個“驚喜”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