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開它,同時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準備將對話內容拍照留存。
對話框內統共兩句話,第一條是半個多小時前,應該是陸應川決定來接我,在與徐娩分開後給她發去的,“這件事你聽我的,過段時間我會安排更適合你家裏人的工作。”
他總是這樣獨斷專橫,人家媽媽的工作怎麽還得聽他安排?
不過我猜想陸應川這麽做也是為了給黃蘭芳留下好印象,就跟他之前給我媽獻殷勤一樣,無非是希望娶人家女兒的時候能順利一些。
畢竟徐娩還是頭婚。
不知道黃蘭芳清楚他的打算後心裏會怎麽想?
而徐娩的回複則是十分鍾前,“陸總,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媽媽年紀大了,我很希望她能在家享享清福。”
她不卑不亢的婉拒,讓我對她的映像分又加了不少。
看來徐娩還是個三觀很正的女孩,隻是麵對高壓的上司,很難有勇氣正麵對抗,所以做事說話都很迂回。
我靜靜的睨著那兩行字幾秒,隨後伸手,將徐娩發來的信息刪除,以免待會被陸應川發現蹊蹺。
接著我佯裝鎮靜的出門,看他還在找手機,便關心了句,“還沒找到嗎?”
他心情煩躁,不知道是為了找手機,或是今夜不順的“情路”,隻將車門摔得很重,卻沒空搭理我。
我安靜的看他發火,直到他拿出鑰匙悶悶道,“算了不找了,明天讓助理重新搞個新的。”
見狀,我才不慌不忙上前,將主駕駛的門拉開,隨即溫柔道,“別呀,那些信息備注照片沒了多麻煩,”說完我一低頭,在他座位下麵摸了摸,很快“找”出了他的手機,遞過去,“你看,這不就找到了?”
陸應川可能是太信任我,竟然一點不覺得奇怪,反是困惑了句,“那裏我也找過了。”
“可能你不夠仔細。”我道。
他沒吭聲,低頭劃開了屏幕,掃了幾眼後似情緒不佳,於是大步走在了我前麵,“我晚上有事要處理,你自己先睡。”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今天回來坐的是他的順風車,所以次日早上他還得載我一起去公司。
好巧不巧,或許是出於對他的感謝,我們剛在外廣場停好車,便遇到已經換上了藍白保潔服的黃蘭芳。
她今天試崗,整個人顯得很精神,看到陸應川後笑嗬嗬的過來招手,“早啊領導!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我肯定給你好好幹!”
老一輩人說話挺有意思的,我在旁邊聽著忍不住笑出了聲,輕輕拉了拉陸應川的衣袖,“領導早上好。”
他白了我一眼,轉向黃蘭芳時倒是很禮貌,“阿姨,您入職的事我並不清楚,是人事那邊覺得您合適才找您來的,不必謝我。”
簡直虛偽!明明就是他安排的,不然他跟徐娩說什麽“聽我的”?
“哎喲那您是領頭的,誰找我來的我都得謝謝您!何況我女兒也在您這兒呢,我們能在一起上班都虧了您!”
那倒是不見得,我心想,這肖哲可真是一點好處都沒撈到,黃蘭芳好像完全不記他的功勞啊?
他倆客氣了一個來回,等陸應川進公司後,黃蘭芳好似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邊的我。
上次我兩隻匆匆一見,她可能覺得我眼熟,卻又想不起我是誰,於是杵著手裏的拖把認真打量我,“這位領導,我們也好像見過的。”
我便提醒她,“在隆安小區,你跟徐娩一起。”
黃蘭芳一拍巴掌,再次咧嘴,“我說呢你肯定也是領導,不然你跟陸領導怎麽會一起來!”她說完指著大門,“他去上班了誒,你不去啊?”
“我不在這上班,”我靜靜地看著這個給人淳樸感的中年女人,“陸應川是我老公,他隻不過順道送我過來。”
黃蘭芳露出驚訝的表情,但除此之外一切尋常,“難怪噢!你兩站一塊時看著真登對!”
我笑笑,“你們家徐娩找的男友也不錯,小夥子又高又帥的。”
“你也認識肖哲啊?”黃蘭芳沒有否認我的說法,看樣子在心裏是默認肖哲跟徐娩的關係了,“他是好!昨天還送我來麵試呢!”
她說起肖哲時笑得合不攏嘴,可見已經把他當做“準女婿”,那後來發生了什麽,改變了黃蘭芳的想法呢?
我不得而知,心中的疑問讓我疲憊不堪,偏這一天課時還滿,一天下來,我幾乎累癱。
但煩人的事總是一趟趕一趟的來,我心情本就不佳,卻在下班時又接到了陸應川的信息,內容與昨天無異,“晚上有事,不一定回去。”
他這人要的東西總相當執著,我也失去再阻撓的心情,隻回了個“好的”,隨即起身收拾桌麵。
六點,我準時下班,可站在車旁時卻又不想回家。
反正也隻有我一個人,挺無聊的。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找裴靜榕約一把時,視線一挑,忽然看見不遠處也站在車旁發呆的肖哲。
他顯然又是來接徐娩。
我想了想,主動過去跟他招呼,“肖哲?來接人呀。”
如我所料,是來接人的,但進展不順,“娩娩要加班,讓我先回去。”
她不是沒空,是有人“強行”留了她。
看著失落的肖哲,我忽然有種與他同病相憐的感覺。
“肖哲,”我手指勾著車鑰匙晃了兩圈,笑眯眯看他,“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我兩算是一拍即合,為體現我作為“姐姐”的大方,這頓我請。
既然要喝,年輕人追求的便是盡興,於是我提議開我的車,晚上可以送他回家。
我主打一個陪伴,並不是真想跟他傾訴苦楚,一醉方休。
肖哲答應的很爽快,我們兩人自然還是去了老地方“一個人也很好”。
進門輕車熟路,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我點了蘇打水,他點了一排shot。
我直呼厲害,不愧是身強體壯的年輕人,喝酒跟喝水一樣。
酒吧的氛圍很好,我雖然沒喝,但也照樣暈乎,不知不覺跟他天南海北聊了很多,甚至還說到了我留學時的那些趣事。
肖哲聽到這時正端著不知道第幾杯shot入口,喝完後或許終於來了點感覺,於是把杯子重重一放,“你跟川哥就是那會認識的吧?”
“嗯。”
“那他出國前的事你清楚嗎?”肖哲忽然問。
我微笑,側眸望向窗外,“略有耳聞,但他跟我聽說的不太一樣。”我那時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可我到底是太年輕,判一個錯一個!
肖哲可能也覺得我好笑,竟忍不住“哈哈”了兩聲,隨後轉動手中悶杯,給我遞來一個,“學姐,我還記得那次在酒吧碰到你,當時你在跟裴姐姐打視訊,聲音大的背影樂都壓不住。”
那次聊的是我跟陸應川的“性”事,且肖哲當時冒昧,還故意跟我敬酒,整得我相當尷尬。
不過後麵看來,他隻是年輕,口無遮攔,沒有別的意思。
可事都過去,今天忽然說起又是幹嘛?
“嗯,我那會——”
“那事解決了嗎?”肖哲忽然將我打斷。
我一愣,“嗯?”
他可能喝多了,視線直直盯我,讓我非常不舒服,且說出的話更是唐突太過,“你們視訊裏聊的那件事,後來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