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開我,眉眼間猛的跳出一股燥意,“張秋華又跟你說什麽了?”
此刻提離婚確實突然,尤其在他還指望著我抒解欲望的時候。
“跟我媽沒有一點關係,她很喜歡你,巴不得我兩百年好合,”我從他身軀投來的陰影下走開,漫不經心的攏了攏長發,“隻是,你的心並不在我這裏,這些年亂七八糟的緋聞我實在聽夠了,也不想在裝聾作啞下去。”
我看上去很冷靜,他亦然。
屋內燈火通明,我們盯著彼此,像鏖戰,不肯放過對方臉上的一絲微表情,絕不肯在此刻先行服軟。
明明是秋夜,陽台有涼風灌入,我穿著薄薄長裙被吹的手腳冰涼,可額頭卻沁出絲絲細汗。
就在我已經撐不下去想找借口先逃離時,他卻忽然開口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沒必要再提。”
“陳芝麻爛穀子?你上一個不就是穀多琦,陸總!你也太絕情吧,你跟她分開也就半個月誒?”
但凡他說一句“對不起”,我都不會這樣生氣!
當下我隻覺得心口的火山已經鼓**沸騰,他隨便一句話我都會立馬爆發!
可男人的思維跟女人顯然有大不同,陸應川不慌不忙直擊我痛點,“你也說了,分開了。”
我一時語塞,雙手叉腰站在那像個木頭一樣。
有時候我特別羨慕裴靜榕,每次看她跟人家唇槍舌劍時我眼裏都滿是對她的崇拜。
為什麽我就這麽嘴笨?明明自己占理,但總是輸給陸應川!之前我還複盤過多次吵架過程,總是事後諸葛亮,事發時慫包一個!
“分開了?那就算你承認是談過咯?”我忽然覺得我應該把對話錄音,萬一他說出啥有用的東西呢?
陸應川卻仍平靜的睨我,甚至扯了下嘴角,似覺得我好好笑,“朋友,同事,也能分開,我跟她現在連朋友都不做了。”
“行吧行吧,”我大手一揮,煩的表情失控,“我說的是最近的事,徐娩,你是不是在追?”
說到徐娩,他整個人的氣息都肅冷下來,看我的眼神就跟要訓下屬一樣,“誰說的?”
我冷笑,“她來找我了,因為你給她帶去了非常大的困擾,陸總,做人別太霸道,多學學尊重吧,”其實我覺得他很殘忍,非逼我當著他的麵聊起他的新歡,看他對徐娩維護,我還要裝著大度,裝著不在乎,“肖哲對她的喜歡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你們明明是朋友,又何必要把事做的那麽難看。”
“肖哲喜不喜歡,關我的事?”
我揶揄什麽都行,卻唯獨關係到徐娩,他不會跟我開玩笑,說話的表情也陰沉的可怕。
“說起肖哲,”陸應川低斂著眸,一步一踏緩緩向我走來,就這麽幾步路,我卻感覺他走出了泰山壓頂的氣勢,逼的我心口發懵,“這上麵是他的字?”
我瞄了一眼他指尖捏著的小團折紙,有些困惑的皺起眉頭,“你哪來的?”
那是我跟肖哲在酒吧玩遊戲時寫的紙,看樣子我當時急著送肖哲回去時把它順手帶到了包裏,可能回家掏手機時帶出來又被陸應川撿到了。
“一張玩遊戲的紙而已,你幹嘛那種眼神看我。”我知道他挺不爽我跟肖哲單獨出去喝酒,可我兩屬於同病相憐,至少比他大張聲勢的去逼人家小女孩就範要好!
陸應川嗤笑一聲,揚手把紙團朝我扔來,“遊戲?”
“你不相信你自己去酒吧查監控,”我惱火的一把拍開那個紙團,抬手指向門,“我要睡了,麻煩你出去!”
他凝我幾秒,終於抬腳走向門口。
與我擦肩時,隻扔下冷冷一句,“我的事我自己解決,你不要再去找徐娩。”
窗外的風又刮得大了一些,卷起垂簾獵獵作響,我雙手抱緊自己,縮著身子上前把門窗都關上,這才覺得屋裏暖和起來,卻又有些過份安靜。
我此刻情緒平靜,把方才的爭執梳理一遍後拿出手機,給徐娩發了個信息,“你的事我已經處理,如果再有難處,盡管放心來找。”
已經夜深,那邊沒有回複。
直到次日早上,我才看到遲來的信息,“謝謝。”
我琢磨著這兩個字,將手機息屏。
現在都快八點,我暫時的將思緒從私事中抽出,化了個淡妝,急匆匆出發去上班。
今天是我第一次上課,大概有半小時的展現時間,所以我很珍惜。
之前我在下麵旁聽,總覺得自己已經做好準備,可當我真的上到講台時,看著下麵那一雙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心裏卻仍免不了發慌。
好在汪姐對我非常照顧,帶我的同事也給我加油打氣,說我作為輔導老師是最快跟小孩子們打成一片的。
在大家的鼓舞下,我越來越自信,從開始的磕磕絆絆到後頭的流暢自如,有種破繭新生的愉悅感!
課時結束時,孩子們紛紛鼓掌,有幾個與我要好的還上來給我擁抱。
正當我歡喜時,後門處投來的兩道視線卻忽然引起我注意。
我抬眸一看,竟然是沈涵?
“涵哥?”自打上次他那條“絕交”短信後,我兩並未有過任何交集,“你陪朋友來的吧。”
我看走廊上還站著幾個學生家長,正跟我們老師溝通私教的事,便猜測沈涵隻是作為陪同前來。
果然,他點點頭,“不過我也想給朵朵找個新的家庭教師,現在的這個她不太喜歡。”
想到上次不愉快的經曆,我沒有再毛遂自薦,隻道,“我們這裏好幾個老師都不錯,張老師王老師都是金牌教師。”
沈涵當然明白我的意思,便笑笑,“那你忙,不打擾了。”
他說完便往教室外走去,我看著他的背影,腦中卻不斷重播那日在會場的事,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忽然喊道,“涵哥!”
“還有事嗎?”沈涵詫異的停步。
我快步走去他麵前,“涵哥,那天在會場的事其實困擾了我很久。”
事已經過去,再提起時沈涵倒沒像那天那般憤懣,隻平和道,“是我不該置喙你們倆的事——”
我匆匆搖頭,打斷他道,“我指的不是這個,涵哥,”我雙手攥在胸前,很認真的抬頭望他,“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說徐娩在公司因我而陷入流言的?”
無風不起浪,是非一定是有人故意才挑弄的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