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他頭都懶得回,抬腳去了客臥衛浴。

現在的陸應川對我還沒恨到到巴不得我去死的地步,但要不了多久,他心態就會發生變化了。

熟人變心,最可怖。

洗完澡,我收攏糟亂的思緒回到**,沒過多久他也揉著半濕的頭發走過來。

天熱,他喜歡赤著上身,還愛壓在被子上睡覺,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

以前我慣著他,但今天我一腳踢在他後背,嚷道,“你不冷我冷,挪開點!”

他懶得跟我計較,一掀被子,懶洋洋躺在自己那方角落,把玩著手機背身對我。

睡眠燈昏暗,頂上打下的光剛好在他左後腰照出半圓形弧度,堪堪籠住那枚我至今看不懂的紋身。

陸應川在認識我之後不久去做的紋身,黑色的一團,像是某種花或者有含義的圖案,我曾經問過它的意思,但他隻說是無聊紋的,我便也逐漸失去好奇。

這麽久再見,它依舊帶著那股神奇魔力,一下子抓住我視線。

我忍不住伸手觸碰那個地方,感慨著,“你以前確實玩的挺花,現在卻嚴肅又僵冷。”

“別動。”他扭過頭,拍開我的手。

這枚紋身一定是意義非凡的,縱使在做那事時,若我不小心抓到它,陸應川都會忽然清醒一下,然後扒拉開我的手。

“故弄玄虛。”我眯了眯眼,強迫自己挪開視線,然後平躺著閉上眼睛,“徐娩過幾天是不是就要入職了?”

他熄滅壁燈,“不清楚。”

實習生的入職事項有人事管,他當然不操心,而現在徐娩也隻是引起他的興趣,還沒到攥住他一顆心的地步。

我故意這麽問,也隻是為了確定他倆的第一次相見隻是偶然,不是人為刻意。

而這場偶然,即將發生,就在周五。

距離周五時間不長,但事可不少,我心中盤算著計劃,竟興奮的一夜沒睡。

第二天大早,我在陸應川走後便立刻給裴靜榕打了電話。

作為我最好的閨蜜兼未來的離婚律師,及時溝通情感很有必要。

既然她抽不出身,我隻好買了奶粉跟尿布上門去探望。

之前我沉迷情情愛愛,每天怨聲載道,忽略了關心裴靜榕的近況,今天一走進她家,我整個人驚呆,一時間不知腳往哪放。

“你家也太亂了吧?沒人收拾嗎?”裴靜榕好歹是個女精英,辦公室跟家裏一直是有條不紊的,怎麽現在垃圾遍地,髒衣服從茶幾堆到沙發,屋子還散發說不出的悶臭味。

而她就穿著睡衣綁著馬尾,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你小點聲,別吵醒我崽。”

我比了個OK的手勢,躡手躡腳的開始幫她整理,順嘴道,“你老公呢?”

“死外麵了,半年沒回家。”這雖然是氣話,但也可見裴靜榕的老公很不負責,她完全是喪偶式育兒,難怪這麽大怨氣。

“他做工程的,可能是忙些,”我自己家事也一團糟,實在不知怎麽安慰她,隻能繼續往下問,“那你婆婆呢?”

“出去旅遊了,她兒子給她報的團。”為免我多問,裴靜榕指了指兒童房,無精打采道,“不敢請保姆,我崽看到就哭。”

我捧著手上那堆髒衣服,忽然啞口,替她心酸,卻給不出半個有用的建議。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能勸她什麽呢?離婚嗎?

“你這樣下去也不行,畢竟你不是全職主婦。”她還接著私活,要賺錢養家,也難怪抽不出空整理家務。

裴靜榕倒是看開了,隨便笑笑,“再說吧,反正下個月我老公就回來了,我肯定要跟他商量下帶孩子的事。”

她說完伸手拉我過來,跟我抱在一起,哀歎了一聲道,“你不會還是來找我談離婚那事的吧?”

“嗯。”我們安慰似的抱著彼此,“而且我有了個計劃,可以速戰速決。”

“咋了,你還吃了秤砣鐵了心啊?”裴靜榕來了興趣,坐直身體認真看著我,“你家那個雖然花了點,但好歹有錢而且表麵功夫到位,你何必想不開呢?拿著他的錢去養小白臉不是一樣快活。”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無語的白她一眼,“養小白臉那還得了?他不光會逼我淨身出戶,還會變著法兒刁難我,讓我下半輩子都難過吧。”

陸應川是典型的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雙標派,各玩各的在他這裏行不通。

裴靜榕一想也是,於是打起精神擺出了專業態度,“那你說說你的計劃。”

其實我的計劃很簡單,就是跟穀多琦有關。

隻要她來找我,那事就成了大半。

我將一切跟裴靜榕拖出後,得到了她的支持,於是接下來兩天我們都在忐忑又激動的心情中度過。

好在穀多琦沒讓我失望,周三傍晚,她果然打來電話,希望見我一麵。

“是這樣的薑總,我那天心情不好,鬧出了點誤會,我回來後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跟你當麵解釋一下更合適。”穀多琦這番話當然是胡扯!

她這次來,隻不過是因為自己原定下個月的小型演唱會要延期,聯想我上次說她要被雪藏的威脅話語,所以慌了神罷了。

其實她演唱會延期隻是因為天氣緣故,主辦方那邊肯定也跟她解釋過,但人心一旦起疑是聽不進任何真話的,穀多琦篤定這是我在搞鬼。

畢竟我還是陸應川的妻子,手上也是有些門路的。

何況那日,他是護著我的。

我不慌不忙抿著咖啡,聽她反複表明誠心,末了卻隻是笑笑,“抱歉穀小姐,我沒空。”

“可是薑總——”不等她說完,我直接把電話掛斷。

我又不是聖母瑪利亞,對我丈夫的緋聞情人能有什麽話好聊?

不過我已經摸清了穀多琦的心態,所以在拒絕見麵後迅速的給我提前聯係好的私家偵探齊華打去電話。

齊華就是前世我請來跟蹤徐娩的人,他是社會記者出身,後麵在一次暗訪中受了傷,於是辭職幹起了私家事務所。

我跟他也算是老熟人,知道他信得過。

電話打通,我走到窗前,看著屋外紛紛揚揚的細雨,從容道,“齊老師,穀多琦找我了,你這會去她家,應該剛好能堵到她。”

我的計劃就是讓齊華去聯係穀多琦,以私人名義從她手裏購買跟陸應川有關的高清曖昧照。

當然,穀多琦不會答應,但她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定會把齊華的提議聽進心裏。

畢竟,這份照片價值連城,以後也或許能用來要挾一下陸應川,至少保她個事業順利,或者拿一筆巨款,從此消失。

娛樂圈裏會這一套的人數不勝數,之前陸應川就拿錢擺平過一些人,我猜穀多琦早就有所準備了。

現在,我隻是推她一把,等過幾天她發現自己表妹把她取而代之去跟陸應川攤牌時,才是我跟她正式見麵談合作的時候。

交代完畢,我最後又囑咐了一句,“對了齊老師,我還有一句話要你帶給穀小姐。”

“您請講。”齊華冷靜聽著。

我垂下眼皮,視線落在被雨水打濕的一樓階梯上,“你告訴穀小姐,隻要她能提供有用的東西,陸應川日後給她的封口費,我照價也出一份,絕不給她帶去任何麻煩。”

陸應川不是良人,我也沒有舊情可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