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心頭一顫,終究是看向了霍子桑:“我隻擔心皇上會為難。”

“這個沒什麽好為難的。”

霍子桑淡淡道:“如若不是你,那也會是別人,更何況,太後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要斷了我的根基罷了。”

“太後娘娘想來是對我有什麽成見吧。”

宋明月眼皮子一跳,她是見不得現在霍子桑和端太後有衝突的,更何況現在,兩個人處境也不是很好,遑論起來這些,還真是沒什麽可說的。

倒不如自己把這件事兒就給蓋棺定論了,免得霍子桑這個節骨眼兒上衝動。

隻是瞧起來霍子桑的麵色似乎是不大好,宋明月的指尖無意識的縮了縮,眉頭微微的蹙起,霍子桑見她這幅樣子,反倒是舒展開眉目,帶了些許的好笑:“你怎的了?”

“我、我沒怎麽啊。”

宋明月別過臉,心裏忽的跳動的劇烈起來,那句句字字都是維護自己,便就是塊兒石頭,到底也是焐熱了。

“這件事我會去處理,你往後有什麽事情記得同我說。”

見霍子桑這般的態度,宋明月一時間竟然有了些許的無措感,但不過就是那麽一瞬,不過是一垂眸的時間,宋明月便就抬起了眼,微微的頷首:“我知道的。”

“知道和做是兩回事,你個性倔強,我知道下次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你不一定會答應的,但是我還是得告訴你,有些事情,你不摻和進去,是最好的選擇。”

霍子桑難得的變了臉色,很是正經的同宋明月說著這話。

宋明月抿著唇算是應了下來,胡亂的將自己方才順手采的藥給拿了起來鼓搗著,隻是心不在焉也就罷了,困意似乎是越發的重了起來,一雙眼睛怎麽也是睜不開了。

等到宋明月一覺睡醒,身下的感覺甚是柔軟,宋明月幾乎是驚坐起來,身子緊緊的繃起來,連帶著眼中滿滿的都是戒備。

“明月。”

一雙手及時的握住她的手腕,宋明月下意識的抽回手,卻被抓的更緊了一些,就要更用力,卻被一下子拉進一個懷裏,背脊被輕輕的拍著:“別怕,我們安全了。”

那人聲音輕緩柔順,宋明月的情緒慢慢的被撫順下來,緩過了神才發現是霍子桑,麵上禁不住的微微發燙,迅速的掙脫開他的懷抱:“皇上。”

“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你別擔心了。”

霍子桑順勢鬆開了宋明月的身子,宋明月身子還是有些許的警惕和緊繃,怔怔的看著霍子桑半晌,眼前的霍子桑已然是換上了一件純白的長袍,除了麵容看起來有些許的消瘦憔悴,風采卻是沒有減少半分。

若不是宋明月看見霍子桑的虎口處有一道傷痕,差點兒就以為過去幾日是一場夢了。

馬車香軟舒適,麵前的香薰爐子還在嫋嫋的升著輕盈的煙霧,桌子上水果雖是不多,但也是精致小巧,隻是隱約透著幾分的奇怪。

“皇上,我們是……回京?”

宋明月遲疑著問出這麽一句話來,霍子桑知道她現在還是迷糊的,微微頷首道:“回宮。”

“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呢?”

宋明月看著馬車四周的錦布,和自己身上穿著的尋常人家的衣裳,有些許的糊塗起來:“皇上,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們離開那裏已經是一天一夜了。”

霍子桑伸手將窗簾撩動了一下,隨即又放下了手:“大抵是很快就能回去了。你當時帶回去的草藥似乎是有略微毒性的,麻痹性很強,你大抵是沒注意到被葉子刺破了手指,你便就昏睡了過去。”

宋明月嘴角抽了抽,她身上的紋身也就是隻能解百毒,這種昏迷的還真是不好抵抗。

這般的輕鬆下來後,宋明月的肚子才發出了強烈的抗議聲,桌子上擺放著些許的糕點,宋明月拿起一個石榴糕來,先是是猶豫了片刻,隨即放在鼻尖下嗅了嗅,這才放心的吃下。

霍子桑看她這般的謹慎,眸光微動:“你怕什麽?”

“我什麽都怕。”

宋明月艱難的將嘴裏的糕點咽了下去,一雙眼睛緊緊的看著霍子桑:“皇上,是誰的人?”

“我聯係到了鴻錦,我們得分開走,不能一起,否則目標太大了些。”

霍子桑一早就在策劃著這些,隻是見宋明月那般的肆意,他到底是忍不住的將這個消息給隱瞞了下來。

聽到霍子桑說是找到了鴻錦,宋明月頓時放心了下來,吃東西的嘴巴也是慢了些,腦子也逐漸的清醒過來,略略有些許的窘迫看了霍子桑一眼,隨即將手指收了起來,輕咳一聲道:“皇上是說,鴻錦公公那邊其實就是引誘黑衣人的了?”

“是也不是。”

霍子桑微微的頷首:“黑衣人是誰已然是很清楚明了的了,所以也不必再去猜測,這一次大抵是覺得能夠以絕後患了,便就留下了許多的蛛絲馬跡。”

聽著霍子桑的話,宋明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皇上是找到幕後真凶了?那是誰?”

“廣安王。”

霍子桑也不避諱這些話題了,隻是目光淡淡:“不過現在還不到處理他的時候,你且再等等。”

“我有什麽等的?”

宋明月有些許的好笑:“皇上,我和他的確是私人恩怨,但是也不必把公報私仇這個字說的這般正大光明,就差在我的臉上寫上這幾個字了。”

聽著宋明月說這話,霍子桑也是忍不住的笑起來:“我哪兒是那般小氣的人?”

“皇上不是,可是我是。”

宋明月笑吟吟的看著霍子桑:“他多次挑釁皇上,對我各種心思的,我哪兒會不在意這些,可是到底他是皇上的弟弟,現在在百姓口中還是溫潤如玉的君子,若是皇上去處理了他,難免是落人口舌,出師有名才是。”

“你有時候可以不必這般的懂事,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這一句話你該是聽過的。”

霍子桑點了點她的額頭,忍不住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