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才人一直都是兩個枕頭嗎?”
宋明月多看了幾眼,其他的宮人麵麵相覷,隨即才搖頭說道:“從前沒有過,這個枕頭好像是前兩日的時候多出來的。”
“是才人的妹妹來宮中,兩個人多說了幾句話,才人便叫著留宿了。”
一直沒說話的心蘭突然開口,宋明月回過頭,微微的皺起眉頭:“謝才人的妹妹?”
“是,才人思念家裏,二小姐便就來陪著她。”
心蘭別過頭,將謝才人生前喜歡的衣服收拾出來:“奴婢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宋明月收回眼神,又看了一眼兩個枕頭,這才又看向別的地方,也沒有什麽讓她有新發現的地方。
“先回去吧。”
宋明月其實有些許可惜,心裏也有些許的難受。
不僅僅是為謝才人,也是在為自己。
剛一離開落花台,不苦便就跟緊了幾步,壓低了聲音:“美人,奴婢見過那位二小姐。”
“見過又如何,現在她應當是回家了,什麽事情也得先找到太後,否則你以為,我們能隨隨便便的去與二小姐溝通嗎?”
既然這個二小姐進宮來已有幾日,想來,應該知道謝才人的身體情況,無論如何應當也是能夠得到些許的消息。
可是朝中關係,她早在上一世的時候就能夠看得出來,錯根盤旋,複雜至極。
更何況通州知府的女兒也不算是一個小小朝臣的女兒,通州知府也算是手上有那麽一丁點兒的權利,如今一個女兒在宮中折了,追問犯人的人來到了他的家裏,要問二小姐,甚至這個追問犯人的人,更是被當做疑犯一樣的對待,他們怎麽會甘心呢?
往小處說,通州知府頂多是發發牢騷,可是往大了說,這個牢騷就關乎著皇帝的臉麵,也會寒了其他臣子的心。
霍子桑現在是萬萬不可以受到任何的負麵新聞,上一世,她為了幫助霍子廣得到天下,也曾經做過流言傷人這種事情,深知流言的可怕。
宋明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們先回去。”
不苦點點頭,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話語,直到回了照月台,宋明月這才在窗邊坐下來。
就這麽幾頓折騰,已然是到了下午,肚子也有了些許的餓意,鵲枝哭喪著臉,走上前來:“美人,廚房的不肯給咱們上膳食,說是過了時間……”
“什麽時候,廚房的還規定時間了?”
不苦麵色一凜:“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我也是這樣說的,可是廚房那邊的人讓咱們看開些,還說,還說美人……”
鵲枝吞吞吐吐的,臉上一派為難:“現在就開始為難起咱們來,咱們怕是以後還得掐點用膳了。”
“不苦,你去。”
宋明月看也不看鵲枝,直接淡淡的吩咐。
她需要足夠的精力,去應對這一次的突發事件,而不是看著鵲枝在自己的麵前裝可憐。
“美人?!”
鵲枝沒想到宋明月半句的安慰都沒有,連最基本都抱怨也沒有,竟然直接讓不苦去做她的事情,再一聯想到宋明月這幾日的態度,鵲枝儼然有些慌了。
眼看不苦就要離開了,鵲枝連忙道:“還是奴婢去吧,興許能磨下來呢?”
宋明月閉著眼睛,也不搭理她,鵲枝自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不苦提著食盒回來了,鵲枝跟在身後,麵上些許緊張慌亂,看見宋明月,臉色更是白了一分。
“美人,您先用膳吧。”
不苦將吃的拿出來擺在桌子上,宋明月拿起筷子,隨意夾了一塊菜,唇角卻是忍不住的笑了:“原來廚房那麽友善,我還以為,不苦去也隻能要到餿飯呢。”
“美、美人……”
鵲枝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一個接著一個的猛磕頭:“是奴婢鬼迷心竅,亂嚼舌根子……”
“不苦你說就是。”
宋明月舀著碗裏麵的粥,麵上神色淡然,不苦一板一眼:“廚房的人說,是鵲枝姑娘為了罰他們,專門這樣說的,之前相處時候便就不甚愉快了,是想借著美人的手讓他們長記性。”
“鵲枝。”
宋明月頭也不抬:“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回美人的話,奴婢是自小都跟著您的,算來也有十幾年了,您不要聽他們胡說,是奴婢說話衝了一些而已,他們就不肯給的……”
鵲枝流著眼淚往前跪走了幾步,聲音哀戚:“美人,您是知道奴婢的為人的。”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
宋明月將筷子放下,目光淡漠的看向她:“至於真相,會有人樂意告訴我的。”
一直站在一邊不曾說話的雲嬤嬤讓人將鵲枝帶下去,房間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知道鵲枝這件事情讓宋明月很不開心,雲嬤嬤直接的略過這個話題:“美人去落花台可,是有什麽發現了?”
“什麽發現也沒有,隻知道謝才人的妹妹住過幾日,我還需要一些更確切的信息之後,才能夠登門去訪問謝二小姐。”
宋明月輕輕的說到:“隻是現在連線索都沒有了,我若是直接去找她,隻怕是會讓人看輕了去,覺得皇上如何了。”
“美人到這個時候還惦念著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一定會龍顏大悅的。”
雲嬤嬤寬慰著宋明月,想起方才有人匆匆傳信的事情,便笑著道:“美人到現在依舊是覺得,殺害謝才人的凶手,就是宮中的人嗎?”
“除此之外,我無法想像到謝才人和外界還有什麽樣的聯係,而且,謝才人也接觸不到外麵的人,宮中守衛森嚴,怎麽會有旁人進來將她悄無聲息的殺了呢?”
宋明月吸了一口氣,又輕輕的吐開:“現在連我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我在看書看呆了的時候,去將她給殺了。”
“美人這說的是什麽話?”
雲嬤嬤垂下眼簾:“方才的時候,皇上讓人傳的信來,要美人好好想想,那些不被注意到,甚至是覺得不可能的事情,說不定也是一個切入點呢?”
“不被注意到的、甚至不可能的事?”
宋明月有些迷茫的重複了一句這話,雲嬤嬤微微頷首:“美人聰明,這也是皇上的原話。”
之前從來不曾與自己有過溝通,現在莫名其妙的給她一些話,還誇她一波?
講真,宋明月有些不大明白,霍子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不過當前的眼下之急,是謝才人的事情。
想起方才不苦要同自己說的話,宋明月抬起眼來,看下不苦:“你方才說你見過謝才人的妹妹?”
“是。”
不苦回想著今日晌午的時候自己見過的那張臉:“是今日的時候,美人衝往慎刑司救火,想要把謝才人的屍身帶回來,瞧著美人衝進去,奴婢就直接搶過了周圍一個人的帕子和水盆,看見她與謝才人長得一樣,奴婢當時還嚇了一跳,是她自己說,自己是謝才人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