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回過神,牽了牽唇角:“隻是覺得這個世界上公正一詞,總是有不同理解的。”
“美人也不曾說錯過什麽,更不曾做錯過什麽,是他們將您莫名其妙的拉下水,美人隻不過是自保罷了。”
不苦低聲說道:“所有的公平,都該公正。”
宋明月啞然失笑,不再說些什麽。
第二日,宋明月便就將自己收拾了下,她一向是不喜歡打扮的,但今日也算是用了心思,乍一看,和謝才人的裝扮倒是有些相似。
“美人這樣打扮好看是好看,會不會有些晦氣?”
雲嬤嬤有些擔心的開口,宋明月不以為然:“這能有什麽晦氣的,我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
“是。”
見宋明月堅持,雲嬤嬤就不再說其他,又囑咐了不苦幾句,主仆二人算是出了門。
一直不曾被宋明月點名的鵲枝有些急躁起來,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轉過頭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美人每次出去都隻帶著不苦,雲嬤嬤您……”
不等她話說完,雲嬤嬤似乎含著冰的眼神便就掃了過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姑娘到現在還沒學會?”
鵲枝被這個眼神給製止住,但依舊有些心有不甘:“我這是為嬤嬤打抱不平……”
“我可讓你替我打抱不平了?”
雲嬤嬤一向是最好說話的,此刻臉上全然沒有半點的笑意:“美人是主子,如何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哪裏輪得到你來說話。”
鵲枝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對上雲嬤嬤的眼睛,全部給咽了回去。
“照月台的人都聽好了,背後敢議論主子的,日後我定饒不了他,做奴才就該有做奴才的本分與自覺,少想著去做一些無用功。”
鵲枝還不曾走多遠,就聽見雲嬤嬤高高揚起的聲音,腳下的步子也快了些,一雙眼睛都變得有些許通紅起來。
昨日,宋明月去找太後,也不過是想借著太後把謝二小姐再次給叫進宮來,想來現在已然是到了。
兩個人緊趕慢趕到了瑞安宮,正好碰上了從宮外來的謝二小姐,如若不是知道,謝才人已然逝去了,宋明月還真分不清楚。
謝月娘看見宋明月有些許的愣住,隨即溫婉的彎下身子:“臣女見過美人。”
“你怎麽知道,我是美人?”
宋明月也不曾和她見過麵,謝月娘溫聲道:“曾經聽姐姐提起過您……都說您是殺害姐姐的凶手,可今日一瞧,倒是不太信了。”
“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的確是真的。”
宋明月含笑:“你和你姐姐容貌一致,性格卻是大相庭徑,想來在家中你要更受寵一些吧?”
謝月娘身子有些僵硬,麵上幹笑了幾分:“都是父親母親的孩子,自然都是受寵的。美人也是來給太後娘娘請安嗎?不如一起進去吧。”
“也好,待會兒外頭日頭就大起來了。”
宋明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明日就是第十日了,也不知道這樣的天還能見多少次呢,你說,是嗎?”
“太後娘娘明察秋毫,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美人放心就是。”
到了宮中,不僅僅太後在,慧嬪和珍妃也是坐在一起。
珍妃用團扇掩著自己的唇,滿滿的都是困意,有些許的抱怨:“母後怎麽這麽早就叫人家叫起來了,難不成還有什麽好事兒?”
“早些起來,對身體也好,不是嗎?”
端太後臉上的笑意不變,慧嬪在一邊打著圓場:“可不就是,聽說謝才人的妹妹來了,還有那個要了十日時間的宋美人,這也算是一出好戲,不是嗎?”
珍妃一雙眼輕輕的挑起眼角看向慧嬪:“妹妹的消息還真是靈通的很。”
慧嬪連聲不敢。
“好了,你們兩個別鬥嘴了,叫她們進來吧。”
端太後一向不喜歡聽她們兩個拌嘴,索性直接進入了主題。
兩個人才行完禮,端太後單刀直入:“這一次可不是哀家請你來宮中,哀家是替宋美人請的,她有些事要問問你。”
謝月娘手轉成了一個小小的拳頭,裏麵漸漸的生了些汗,臉上依舊笑的得體:“是。”
等到宋明月回到了照月台,正用膳的時候,不苦隻感覺到身邊似乎是少了些什麽,正在努力回想中,就聽見宋明月淡淡的問道:“怎麽,鵲枝今日開了竅?”
“興許是她知道過幾日,美人自然會處理她的事情,這才安心了。”
雲嬤嬤麵不改色的說著,宋明月才不相信鵲枝還有這個覺悟,麵上神色不變,一直用完膳後,也不再提起。
倒是不苦,在一旁纏著宋明月,她與謝二小姐對峙的時候,不苦隻能在外麵等著她,現下好不容易洗清楚了冤屈,不苦儼然是不想再等待。
宋明月好笑道:“她自己做了虧心事,自然是不敢再隨意的做些什麽事情。你以為昨日我同心蘭所說,隻是為了確認嗎?”
她到現在都記得,心蘭出現的時候,謝月娘原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一下子白透了。
不過,宋明月這些日子的努力,也算是有些回報。
之前一直在尋找的那種魚的出處,竟然從謝二小姐這邊知道了。
“領國北海的魚,色藍而魅,背部生白星,看似與普通魚沒什麽區別,可若是將它們製成藥粉,那麽將會是最毒的毒藥。”
宋明月猶記得一切都被拆穿了的時候,謝月娘仰著下巴,說出的這一番話。
“我謝月娘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雖是姐妹,卻因這麽一個妹字,人生境遇截然不同,既然皇上喜歡她,我和她一樣,甚至比她更好,憑什麽不該是我來?”
不苦有些許的落寞:“她還真是蠢透了,至少她還有爹娘在身邊。”
“有爹娘又如何,如若給不了她所期盼的,何必隻對一個孩子好,如今的這一切局麵,她的父母也並非沒有什麽責任。”
宋明月開始慶幸自己,半開玩笑道:“幸好我爹對我娘情深似海,我娘生一個孩子怕疼,有了我以後我爹就再也不要了。”
“那是美人福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