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瞧著那八寶鴨咕嚕一圈掉到了她的裙子上，臉上有些許的不快：“我的鴨子……”
嬤嬤不斷地磕著頭，連額頭都紅了，嘴裏不斷地念叨著求饒的話，端太後麵色一凜：“你怎的出錯？弄髒了安嬪的裙子，你也算是個老人了，這等錯誤也犯？”
“太後娘娘，算了。”
宋明月有些懨懨：“嬤嬤平常很是小心的，那麽久伺候著您也不見出錯，想來是嬪妾方才不小心撞到了嬤嬤。”
“你就不可惜你的裙子？”
端太後好笑的看著她：“你的裙子可是天山雪蠶絲做的，宮裏多少人都沒有這布匹。”
宋明月一臉的驚愕：“很昂貴嗎？”
“這何止是昂貴，皇上能夠給您裁成衣服就可見多疼愛娘娘了，這布匹也就太後娘娘做過兩套。”
福全笑著說道，說罷，眼睛狠狠地瞪著那個嬤嬤：“你瞧瞧你，是不是個蠢貨！”
“算了算了。”
宋明月連忙擺手：“嬪妾不可惜，隻是覺得受寵若驚罷了……而且嬪妾覺得，衣服可以洗幹淨，鴨子丟了比較可惜。”
說到這兒，宋明月有些臉上微微紅：“太後娘娘有所不知，嬪妾年幼時候師父最喜歡做的是鴨子，隻是他手藝不好，後來嬪妾回了家，吃了八寶鴨，便就迷戀上這個味道，到底是嬪妾嘴比較饞。”
說著，宋明月忍不住的再看了一眼那塊兒鴨子，頗是有些惋惜的模樣。
宋明月惋惜是真的惋惜，落在其他幾個人的眼中，倒也沒什麽破綻。
“說了這麽久的話，鴨子也是冷了，哀家讓再做一份來吧。”
端太後麵上表情不變，一邊的福全去安排了妥當，轉過來嗬斥著還跪著的嬤嬤：“笨手笨腳的，還不趕緊謝謝安嬪娘娘不計較！”
“奴婢謝謝安嬪娘娘！”
那嬤嬤又是一番的感激涕零。
宋明月看著裙擺的汙漬，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端太後：“娘娘，嬪妾這衣裳髒了，看來是沒辦法再陪著您用膳了。”
“那你且先回去換衣裳吧，你既然喜歡八寶鴨，也不必小廚房待會兒再做，哀家這邊等下直接讓人去送就是了。”
宋明月有些驚喜，連忙起來謝恩。
等離開了瑞安殿回到照月台，宋明月麵上的笑這才淡淡的散去。
不苦見她回來，眼中立刻亮了起來，宋明月直接鑽到了屏風後麵：“更衣吧。”
不苦連忙找了套衣裳，一邊給宋明月更衣，一邊忐忑不安道：“是奴婢太感情用事了，如若奴婢一直都是這個狀態，隻怕是會讓娘娘如履薄冰。”
“還有呢？”
宋明月將自己的領口整理了一下，不苦咬了咬唇：“奴婢也不該這麽明顯的泄漏情緒來，如若被人發現了端倪，就會連累到娘娘。”
“你且記得，這是宮裏，你與我是主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宋明月轉過身看著她：“你的言行代表著我平日的教導，我的言行決定著未來的日子。興許你隻覺得太後做的的確是不好，但是比起最開始我要被莫名其妙的賜死比起來，已然是天大的恩賜。
別人瞧著我是風光，我不一樣是有自己的打算，我的身後還有整個丞相府，但凡我出了什麽差錯，出事的，不單單是我一個人，你明白嗎？”
宋明月沒有用過這麽嚴苛的語氣跟不苦說過話，不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差點出了什麽錯，低著頭不再說話。
“我知道，方才小河子也說了不建議我去見太後，但是他的話是側重皇上會來，並非是怕太後如何。”
宋明月見她如此，也知道她不好受，放緩了語氣，道：“饒是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也絕不可以做出任何的表現。”
不苦垂著腦袋，有些喪氣的點點頭：“奴婢知道了，往後定然會三思後行。”
“我隻是讓你知道錯在哪兒，以後改，不是現在這個垂頭喪氣的樣子，免得旁人還說是我欺負你了。”
宋明月伸手在不苦的臉上捏了一把，不苦有些羞惱的瞪著宋明月：“娘娘怎的沒個正經！”
“我若是正經了那才叫出事了。”
微微的眯起眼來，宋明月問道：“皇上在方才還沒來過嗎？”
“不曾來過，想來這會兒應該快了。”
不苦搖搖頭：“要不要奴婢去問問？”
“催什麽，別去。”
宋明月輕輕的哼了一聲：“皇上要不是忙於政事，那就是不願意過來，至少現在宮裏還沒有比我更好的人了。”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不知道什麽時候霍子桑進來了，宋明月猛地抬頭，瞧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就不該將這地上鋪上布！
隔得老遠就把鞋子脫了，就算是腳步沉重的人走在這上麵聲音都被消除了幹淨，她一個勉強算是有些身手的練武之人都沒聽到。
丟人。
忒丟人了。
“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
宋明月強作鎮定的讓不苦下去：“既然皇上來了，那就讓小廚房上膳食吧。”
“你方才不是在瑞安宮用過了？”
霍子桑問著宋明月，宋明月微微的皺起眉頭：“皇上怎麽知道我去了瑞安宮？”
“方才進來，小河子已經說過了。”
聽霍子桑這般解釋，宋明月才有些懨懨的應了一聲：“是去了，就是沒吃兩口，裙子被沾髒了。”
霍子桑看了一眼一旁被換下來的衣裙：“你吃東西若是斯文些……”
宋明月隻覺得牙疼：“嘶……皇上，這可不是我的錯，是布菜的嬤嬤手抖了，掉到了我的裙子上，我的錯就是沒能吃快些。”
“你以為宮裏上下還能再找出第二個跟你一樣吃相的人？”
霍子桑向來不客氣。
宋明月隻覺得牙更疼了。
分明霍子桑一直都是個溫潤君子，溫柔的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落在他的懷抱沉淪，可是這張嘴還真是半點不饒人。
但凡上輩子霍子桑用嘴炮來攻擊霍子廣和她，興許也能扭轉乾坤？
“皇上，你可以不愛，但不能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