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聽罷,笑了笑,“是因為西域乃至北涼州去年十一月份下過雨,蟲卵遇到潮濕環境則會孵化出來。我們這兒離西域近,因而我隻是提前預防。就算萬幸沒有蝗災,養鴨子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這次的蝗蟲部隊受到了重創,還有一部分轉入了別的州,總體影響不是很大。
其他州也紛紛效仿挖溝和點燃茅屋的法子,總算將這蝗災控了下來,不至於損失太大。
陶枝的鴨子被村民借走後,村民們還回來的時候都還舍不得呢。
“陶姑娘這有鴨子在,以後蝗蟲再來,我們便不怕了。”
“對啊,養鴨好!醃鴨蛋也好吃呢,很下飯!”
許是因為陶枝的鴨子防蝗蟲的辦法傳了出去,現在市麵上鴨都斷貨了,供小於求。以至於陶枝賣的鴨蛋漲到了三文錢一個,還被一搶而空。
小李看到這次蝗災被陶枝輕易地解決了,心下對陶枝更佩服了。
他好奇地問道:“陶姑娘,這些點子都是你從前就知道的嗎?”
他對陶枝從前的世界更好奇了,一有機會就纏著陶枝讓她講講她那個世界的事情。
蕭時晏就坐在院子裏,曬著暖暖的太陽,閉目養神。
耳邊是少女清澈如泉的嗓音和小李喋喋不休的呱噪聲,他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這一瞬間似乎被定格住了,成了溫情綿長的畫卷。
轉眼便到了五月份。
西北的天氣逐漸熱了起來。
蕭時晏此刻身子已經調理得與常人無異,開始擺弄刀劍了。
從前他身子慢性中毒,再加上腿疾,將那一身好功夫給荒廢了。現在重新開始練習,日後便不再需要枝枝來保護他了,而是他來保護枝枝。
這日,小李從村子外頭回來,神秘兮兮地拉過陶枝,“陶姑娘,宮裏來了消息。太子一事調查清楚了,聖上震怒,將太子關進了宗人府,朝廷之中現在人心惶惶。”
什麽?就這?陶枝奇道:“就這麽簡單地處理了?這也判得太輕了吧。皇帝老兒真偏心。”
這挖私礦做兵器,明顯是包藏禍心要造反的節奏,這居然也能被壓下來?!
是不是非要等太子拿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皇帝才能知道自己的兒子才是那個該被流放的?
小李已經習慣了陶枝對聖上的稱呼,自動忽略了這會被砍頭的大不敬,他點頭無奈歎息,“誰說不是呢,主子被誣陷,明明證據不足,就被流放。太子這事證據充足,卻隻是被被圈禁。”
居然連褫奪太子封號都沒有!可見聖上有多喜歡太子!
小李替自己主子鳴不平,然而,卻也隻敢在陶枝麵前說說。
他的主子,從來沒有說過皇上一句不好。
可越是這樣,小李越覺得自己主子不值得。可是他們又能怎麽樣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蕭時晏知道這事後,並沒有發表意見,神色淡淡,仿佛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了。
從前,他或許還想著有一天洗清冤屈後再回去。
他並不是不能理解皇帝的做法,因而也沒有真的怪過他。
可現在,他並不想回去了。
他看向不遠處的少女背影,這天高地闊的西北,似乎也沒有那麽差勁。
……
另一邊的京城皇宮禦書房。
氣氛壓抑難耐。
皇後掩麵哭泣,一旁的睿文帝冷著臉,語調譏諷,“哭夠了?哭夠了就回去。”
見睿文帝要趕人,皇後忙扯住睿文帝的衣袍,哽咽道:“皇上,言兒他就是一時糊塗,求您看在他沒有釀成大禍的份上,饒了他吧。”
睿文帝冷著臉,將自己的衣袍從她手上扯回,嘲諷道:“一時糊塗?沒有釀成大禍?”
皇後點了點頭。睿文帝見狀,指著皇後的臉,氣急:“難道非要起兵造反,將朕逼得主動禪讓皇位,才叫釀成大禍嗎?”
皇後煞白了臉,立刻跪地磕頭,哆嗦道:“皇上……皇上明鑒啊!言兒絕無此意!莫要聽信其他人挑唆……言兒……言兒他從小就敬佩您,哪裏會有那大逆不道的心思?”
皇後咬唇,眼底迸出恨意,“這定是蕭時晏設的局!他們栽贓陷害太子!”
“設局?蕭時晏現在什麽身份?他有什麽本事去設這個局?此事你我心知肚明,不用再幫太子說話!”
“皇上,你要包庇太後麽?”皇後顫聲質問道。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攀咬太後。”睿文帝嫌惡地看了她一眼,“太子如果不做這些事情,誰都不能抓到他把柄。他就是被你這個當娘的給教壞了!”
皇後不甘心,卻也不敢再說,她隻得繼續扮柔弱,“皇上,你不答應臣妾,臣妾就不起來。”
皇後幹脆直接跪在了睿文帝的身旁。
“你威脅朕?”睿文帝臉色十分難看,他最討厭別人威脅他。
睿文帝身旁的文公公連忙去扶皇後,“皇後娘娘,地上涼,您快起來。”
皇後卻不肯起,睿文帝冷笑,“皇後喜歡跪著,便讓她跪著,愛跪多久便跪多久!”
文公公立刻擦了擦汗,心道:皇後娘娘,這可不是咱家不幫你啊。
睿文帝黑著臉,回到座位上繼續批奏折。一個時辰後,批完奏折了,睿文帝看了眼皇後,她還是在那一聲不吭地跪著。他皺了皺眉,決定眼不見心不煩,起身去找榕妃了。
雖然榕妃也會氣他,但是起碼不會肖想他的皇位。
“擺駕柔儀殿。”文公公尖銳的嗓音高高喊起。
待腳步聲遠去,皇後緩緩抬起了頭,長長指甲在地上劃出尖銳的聲音,眼底迸出嫉恨惡毒的光。
又是這個女人,她都走到現在這位置了,絕不能輸給這個女人!
她一定要讓太子奪得皇位!
然後,殺了這個女人!
屆時沒有睿文帝,看誰還能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