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們的事奶娘可不敢胡亂插嘴,聽到了也隻當沒聽到,結果小姐就抱著繼續走路了。

留下賀元淩看著遠走的可愛閨女迎風鬱悶,低低嘀咕,“還小,還能掰正。”

而他可愛的閨女就隻回頭看了他一眼,就隻一眼。

賀元淩默默寬慰自己,好歹是回頭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會兒,賀元淩轉身回房。

沈華柔已經起來在梳洗,她看著銅鏡中兩隻眼睛都腫的自己,默默在心裏把始作俑者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通。

騙子。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被陽春看得清清楚楚的印子,一個連著一個。

作為夫人的貼身丫頭,陽春早就知道這些是怎麽來的了。

但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看了還是有些臉熱。

還不能讓夫人發覺,不然夫人又要怪三爺了。

陽春默不作聲的梳著頭發,直到三爺進來了她才有種舒了一口氣的感覺。

隻要有三爺在的時候,就沒有安靜的可能。

夫人的注意力都別三爺吸引走,也就不會在意到她,也就不顯得那麽尷尬了。

“夫人起來了,洗漱了嗎?正好我就著夫人用過的水洗把臉,省得再去打了。”

這不就是,一開口就能把夫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

想起夫人感歎自己小姐,幸好是在習慣上沒有隨三爺。

確實,幸好。

當剛才玉蘭來說三爺又要給他們漲工錢,嗯……那就不好說了。

還是老老實實做好她當丫頭的本分,主子們的事不是他們當丫頭的能插嘴的。

沈華柔沒好氣的瞟了男人一眼,他已經一捧水潑在了臉上,就連頭發上都沾了水珠。

不能看。

“剛才聽到雅雅在哭,你又幹什麽了?”

賀元淩用手抹了一把臉,然後才拿帕子擦水。

被問到這個問題,他也沒好氣,兩步跨到媳婦兒身邊。

一臉嚴肅的質問她,“都是隨的你,打小就矯情。

我不過是練完了功抱她,她就哭,還非得我洗幹淨了才行?

不過就是點汗而已,哪就髒了?”

陽春暗地裏為三爺狠捏了一把汗,繼續當擺設。

三爺啊,您就自求多福了。

沈華柔氣得咬牙,把氣壓了又壓。

打內心裏她是不想跟賀元淩生氣的,而且他才剛回來。

但真的忍不住壓不住了,“你閉嘴,自己邋遢就算了還想閨女跟你一樣,有你這麽當爹的?”

賀元淩哪會服氣?當即就回到,“我這麽當爹的怎麽了,我覺得我這樣就挺好。

好端端的活了二十年,不也什麽事都沒有,還節省了好多時間。”

哼!還要他閉嘴,他就不閉嘴,他又沒有說錯什麽,有理有據。

陽春看到夫人放在腿上的手已經緊緊捏成了拳,知道夫人已經是忍得辛苦。

她有心想要提醒三爺,給三爺使了個眼色,結果三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

算是白使了。

隻見沈華柔深呼吸一口,抬手指出白嫩嫩的食指對著賀元淩,“去換衣裳。”

被媳婦兒這俏生生的一指,賀三爺猶如醍醐灌頂幡然醒悟。

“這就去。”

應得極其爽快,轉身離開也是幹脆利落。

甚至在轉身的時候動作太大太快,帶動了腰帶也飄逸了一下。

隨著腰帶飄落,陽春的心也跟著落安穩了。

呼……不吵架就好。

再看夫人,臉色雖然還是不怎麽好,但夫人再深呼吸自我調節,應該是問題不大了。

沈華柔都要佩服自己的忍耐力,還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為他生閑氣,免得氣著自己不劃算。

離開去內間換幹淨衣裳的賀元淩心裏那叫一個慌啊,剛才差點就又惹媳婦兒生氣了,幸好他反應快才避免了一場夫妻不合。

“早就知道她就是那麽個矯情的德性,還在她跟前跟她說什麽?

不是自己找罪受嗎?我也是打仗打得腦子都生鏽了。

媳婦兒得哄著,不哄著以後哪還有好日子過?

偏房可不能再睡了,今晚必須要能回房睡。”

賀元淩又想起來昨晚的事,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那事兒,是不是算過去了?

猛地,他想到一個絕妙的注意。

以後他都轉移注意力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再為那種事生氣了?

慢慢的她就習慣了,再也不會要趕他。

就是這樣,不愧是他。

事實是,沈華柔確實是因為他這一打岔暫時忘了昨晚的事。

說好的今天要去舅舅家,兩年沒在家,現在回來了當然該去拜過長輩。

這兩年外祖的身體越發不好了,因為賀元淩離家的事也時時擔心。

明日是中秋,本該是明日全家去的,但他們要回沈家去,就隻能提前今天去了。

正好,大哥二哥他們也都去,明天也好安心去嶽家。

去見長輩得穿得端莊些,像昨日那種太鮮亮的顏色就不能穿了,於是沈華柔選了件紫菂的衣裳。

賀元淩一身青雀頭黛,腰間配了條墨黑的腰帶束出挺拔的身姿。

隻是單看他這個人的話,著實是讓人心動喜歡。

即便是沈華柔看了千百遍,還是會忍不住為他心動。

心動隻在他不開口的時候,破滅於他開口的刹那。

“怎麽穿這麽素?昨天那個好看,趁得你白。”

白得發光,白得耀眼。

這話他自己在心裏說給自己聽,不然又要得白眼了。

就是這樣,他也依舊是得了白眼。

“昨日弄髒了。”

跟他說別的還得多解釋,還不如直接說不能穿了,省得他再多的話。

哪知他大手一揮,豪邁的表示:“多做幾身,我的俸祿以後都給你做新衣。”

其實賀元淩也是想過的,就他那點子俸祿,也就隻夠他媳婦兒做衣裳的。

再要滿足別的要求,不夠。

“對了,我還給你帶了東西。”

說著他轉頭問陽春,“我帶回來的包袱呢?”

昨日時間太緊了,他都沒有來得及拿出來。

女子拿有不喜歡禮物的,況且還是自己丈夫出門給她帶的。

對這個禮物,沈華柔生出了期待和好奇。

他在家的時候時常往家裏帶的糕點果子話本,雖有些是不怎麽合她的心意,但大多還是可以的。

再比如這次的芍藥,就甚得她的心。

是以,現在她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