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就怕華錦這孩子是報喜不報憂,她孤身在梁州,連個能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
常氏又歎了一口氣,一家子的事哪有簡單的。
每到這種時候馮姨娘就在心裏默默為自己閨女捏一把汗,幸好是她家四姑娘沒嫁那麽遠,郭家就是要欺負她也得顧及顧及娘家還在這兒。
常氏已經在歎氣了,大家都不好在多說什麽,隻能安慰。
不然賈姨娘又要傷心,女兒是她親生呐。
最後話都又落在了沈華柔和賀元淩身上,在小女兒進門的時候常氏還特意仔細看過,看女兒的臉色還好,女婿也是高高興興的進來,她就安心得很。
他們小夫妻倆本就不合,後來好不容易有了些感情,結果女婿又要出門,還一離家就是兩年。
之前好不容易起來的那點子感情怕是經不住這麽長時間的消磨,也怕閨女心裏生怨。
還好是有個孩子牽絆著,兩人看著也是和和樂樂的。
她是看出來了,這兩人啊,多還是女婿在主動。
唉,隻要閨女不抗拒往後退,也能過好了。
怕隻怕,萬一哪一天女婿不願意再主動了,那日子可就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還是得跟閨女說說,夫妻之間哪有隻一方往前的?
誰還沒個累的時候。
說完了沈華柔話又落到沈華琅身上,沈華琅又有了身孕,育兒經是必不可少的話。
常氏問大女兒,“長達有什麽打算?”
“他是一心做學問,說是先在書院裏沉澱幾年,再做其他打算。”
蔣長達和李為仁還有賀元繼他們都是同年,三人一同中的舉,現在就隻賀元繼往上走了一步。
李為仁是對自己沒有那麽大的信心,將長達卻是另有打算,他就沒想過入仕。
“你們有商有量有成算就好。”
蔣家在那兒立著,大女婿又自己有功名在身,就是留在書院做學問也會有他的出路。
在這一點上常氏是不出操心的,幾個閨女中最讓她放心的就是大女兒了,這麽多年算是熬過來了。
到後麵,沈華柔聽著她說話,心裏還是放不下五姐姐。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李為仁和李家以前做的那些事太過,她不相信能突然就變好。
隻是,五姐姐不說,他們也不知道。
沈華柔想,要不要請車馬行的人特意去打聽打聽。
又想,萬一打聽到什麽隱秘呢?
去打聽的人也不能隨便找一個就行,這也難辦。
想來想去,還是得請賀元淩。
或者,他在梁州有沒有能信得過的人?
怎麽就什麽都離不得他呢?沒了他日子還能不過了?
之前兩年他沒在家,不也沒這些煩?
下午,沈華柔被母親拉著私下裏說了幾句話。
“你跟元淩有沒有打算,趁元淩這在家了再要個孩子?
我聽你說他那個意思,是暫時在家,以後還說不定要走?
這個說不定就難說了,你們都還年輕,現在就隻得雅雅一個孩子,雅雅馬上也一歲了,你們是該考慮考慮這個事了。”
常氏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閨女的神色變化,沒見她有抗拒的模樣,但也沒有應自己的意思。
於是又追問,“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今天就給娘一句準話。”
沈華柔哪是不想,她是被母親這麽突然的提起,有些懵。
她哪敢想過他們還能有孩子,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希望有。
被母親追問著回過神來,沈華柔認真的看著母親點頭,手心裏都出了汗。
“會考慮的。”
隻是,這種事又不是她想就能有,萬一她注定就隻有雅雅一個孩子呢?
又怕讓母親失望,沈華柔想了想補充道。
“他才回來,一門心思都在雅雅身上,其實也不著急。
嗯……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她這樣說是在穩住母親,也是在讓自己寬心。
常氏瞧了女兒一眼,看她不像是敷衍自己,便順著她說順其自然的話。
“娘也不是催什麽,你們自己有打算就好。
兒女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有數,該來的時候就來了。”
上次女兒也是說順其自然,之後不就來了。
隻要她不抗拒,怎麽都行。
就怕她再一提起女婿就皺眉生怨,那樣才是什麽都難。
能琢磨這方麵的事,至少證明他們感情好。
常氏在欣慰的同時還是想再提醒,“我看啊,元淩不管是做丈夫還是做父親都像樣。
平日裏你也多收收你的性子,別總是說他。
你別急著要反駁我的話,你是我生的我養的,你是個什麽性子我還能不知道?
我看啊,他這樣就挺好,實實在在。
賀家人品性良善敦實可靠,根本在那兒立著,元淩不會差到哪兒去。”
回來十次母親就要說八次賀元淩的好話,倒都成了她的不是了。
沈華柔噘著嘴瞧著母親嘟囔,“賀元淩合該是您的親兒子,我才是兒媳婦兒。”
她委屈小女兒告狀的模樣惹得常氏連連點了她好幾下,“你想想,在家的時候你婆母是不是都幫著你說話的?
是不是你才是親閨女,元淩反而該成女婿?”
要不是母親這麽說,沈華柔還真沒有想過。
現在想來,可不就是跟母親說的一樣麽。
“公婆待我們向來都十分慈愛。”
上輩子賀元淩不在家的時候她也是帶著雅雅長期住在賀家,後來賀元淩和雅雅都不在了,她才回娘家住的時間長。
但每年也會連著好幾個月都住在賀家,他們待她如舊。
隻一想起賀元淩不在了,沈華柔就不住的難受。
是不是,他們再多幾個孩子,他也多些牽絆。
便是為了他們,也要努力活著?
常氏發覺女兒突然情緒不太高,以為她是還沒有想沒明白,準備再與她說說。
下一刻看她收了低沉情緒,又笑起來。
“母親說的女兒都知道了,記下了,以後盡量不挑您好女婿的毛病,這樣行不行?”
又得母親笑罵,還告誡她,“你能做到就最好。”
沈華柔扭頭往花園子裏瞧,那邊幾個喝了酒的聚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麽,看起來興致挺高。
正巧,賀元淩抬眼就看到了媳婦兒和嶽母。
他可沒喝醉,還記得正事。
於是他站起來喊沈華柔,“華柔,咱閨女該睡午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