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賀元淩現在的心情,自然不是一個兩個詞能夠形容的,一直都飄著揚著綻放著。

三爺送的,小媳婦兒還不是稀罕得緊,緊張得很。

就這玩意兒,一路從雍州都來了,還能經不住他輕輕扒拉兩下?

這是還沒有開花她都喜歡得不得了,等來年開了花還得了,她還不是要成日都守著這兒盯著,哪兒也不用去了。

還不是喜歡他得不得了,關鍵還是在他這個人身上。

就算她不好意思表現出來,總是用白眼來掩飾,但她的心意三爺已經知曉了。

趁著這會兒空閑,賀元淩便把暫時不去逛街的事說了。

“我看你這連著兩天都累得很,要不明天就不去逛街了吧。

先申明,不是三爺說話不算話不陪你去,是心疼你累著了,讓你休息好了再去。

三爺向來說話算話,答應你的事就不會食言。

嗯,莊子上也先別急著去了,先歇好了再說。”

看她似有話說,賀元淩卻沒打算給她說話的機會,“你就看看我們,我回來不是也有事要做嗎,他們不也一樣。

等大家都歇歇,不在乎這早幾天晚幾天的。”

頓了頓,他又嘿嘿的笑。

“李坤忙著跟楊大當家的商議婚事呢,也沒空。”

他倆是早就定下了婚事,都耽誤多少年了,再不成親都成老頭子老太太了。

聽他說兩人準備成婚,沈華柔來了興致,對逛不逛街什麽時候逛反而沒那麽在意了。

“李坤可有說什麽時候?”

上輩子沒有親眼見到,這輩子不能再錯過了。

那時賀元淩是提過要去吃喜酒,但她與他們都不認識,又是在山裏,她便沒有去。

這回什麽都變了。

沈華柔已經在琢磨到時候要送什麽賀禮才合適,到時候就在莊子上辦了,地方大來多少人都能容得下。

“他是一直念叨,還不是要跟楊大當家的商議了才能定,說不定過幾日就能收到喜帖。”

出門在外一有空了就是想念家裏的人,他們還有人能想,隻有東生心無旁騖。

“對了,等他們成婚辦酒的時候可能要借你的地方。”

沈華柔聽了輕輕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咱們自己有地方,沒必要再去花那個銀子。

莊子上地方有,廚子和辦事的人也都是齊全的。

便是他們也不用跑來跑去,山上下來的人都在那邊,做什麽都方便。”

在正事上沈華柔向來不與他說笑,她既然這樣說了,就不是客氣。

賀元淩終於是舍得收起他尊貴的腳了,不再謔謔芍藥枝幹。

也坐直了腰,對沈華柔露出一口大白牙,在黑夜裏格外的顯眼。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先替他們謝過你這個大莊主。”

不等沈華柔說什麽他又蹭一下站起來,“走,吃飯。”

賀元淩看似隨意,實際上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玉蘭那麽大張旗鼓的帶著人在擺飯,他是瞎了才看不到。

玉蘭正走了兩步要過來請二位主子用飯,結果三爺就來了,正好也省了她過去。

“三爺夫人,飯菜都備好了。”

沈華柔其實並不覺得餓,還是一同過去了。

吃肯定是要吃的,晚上要少吃些。

自己要是直接說不吃的話,某人又有話說。

到最後,怕是還要吃得更多。

“喲,哪兒來的這麽肥的蟹?

今兒晚上吃的都是水裏遊的呢,挺豐盛。”

他一雙勾人的瑞鳳眼望沈華柔這邊望過來,意思十分明顯。

飯菜這麽豐盛,怎麽不得討杯酒配?

“你要喝酒喝點吧,少喝點,中午就喝了不少。”

得了媳婦兒的允,賀元淩當即眉飛色舞笑得開懷。

“還得是夫人疼我。”

玉蘭早就溫了酒,隻是沒直接拿上桌。

“奴婢這就去取。”

陽春這才解釋,“都是莊子上養的,這不正是吃蟹的時候了麽,想著隻是蟹太單調了些,便做了魚蝦和鱔魚。

您先嚐嚐?吃著合口的話,明兒再讓莊子上送。”

都是自家的,想吃什麽時候都能吃到。

隻是,蟹就是這個時節的最肥。

賀元淩坐下來先拿了一隻蝦剝起來,剝完了順手就放到沈華柔麵前的碟子了。

然後又拿蟹開始剝,這個就比較麻煩了。

看著碟子裏的蝦肉,沈華柔沒有先動筷子,而是與賀元淩說,“你吃你的,我嚐嚐就好,並不是很餓。”

平時吃這些都是玉蘭他們剝好了,她是不會動手的。

一個是她確實剝不好,再一個就是會紮手,剝了之後手指頭都糙了。

可是,她看賀元淩剝得就很順手,蝦肉是整的一隻。

還有他手裏真在剝的蟹,蟹黃都被他用小勺子取出來放在碟子裏,蟹腿肉也是一整條擺著,一看他就是很會剝。

賀元淩認真的剝蟹,沒理她說不餓的話。

才一聽她說隻是嚐嚐,賀元淩是想說說她的,但看在今天爽快允許他喝酒的份上,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剝了她怎麽都得吃些,過一會兒吃點,再過一會兒吃點。

哼,他在跟前兒盯著,絕對不允許她不長肉。

此時的沈華柔可不知道他打的什麽注意,還有心情問他。

“沒想到你還有這個手藝。”

沈華柔驚訝才是正常的,想賀元淩平時五大三粗,誰能想到他能做這種細致的活兒?

被媳婦兒質疑了,賀元淩忙裏抬頭覷她一眼,吊著眼皮兒一臉不屑。

“三爺會的豈止這些?”

小時候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蝦,就他們家門口這條河裏哪處深哪處淺,哪裏有石頭哪裏有草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摸了魚蝦蟹自然是要吃的,就在河邊搭了石頭烤或者是埋了燒。

吃得多了自然就知道要怎麽剝,隻是他從前沒那麽細致。

後來帶著元楠和連個妹妹,他們不必自己糙怎麽都行,慢慢的也就練出來了。

在玉蘭取了酒回來的時候,賀元淩手裏的這隻蟹也真好剝出來,雪白的蟹肉和金黃的蟹黃在小碟子裏堆了小小的一堆。

他擦了擦手,又順手就把碟子放在沈華柔跟前兒。

“嚐嚐。”

順手又把沈華柔的碟子拿到自己麵前,碟子裏裝的蝦肉現在也在裝蟹肉的碟子裏去了。

看她還不動,賀元淩就催了,“快吃,涼了就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