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沈華柔問他。

她也是看了看,但除了幾塊碎銀子外都是銀票,還是裹著,這誰能看得出來。

媳婦兒問了,賀元淩索性就拿出來展開了給她看。

最上麵一張是百兩,下麵的沈華柔也沒有多少興趣一一的去看,但經不住賀元淩要展示。

他自個兒的家當他自然熟悉,隻用兩個指頭撚開,也看不出來是幾張之後又是更大的麵值,這樣重複了幾次,直到最後一層是一張千兩的麵值。

沈華柔想問他到底是多說,許是他展示完了之後也看出來了自己的疑惑,於是自覺報了個數。

“零零總總有五千左右,嘿嘿,包括我出門的時候你給我的,還剩了些。”

說著,賀元淩取了在麵上的一張百兩來又放回荷包裏。

剩下的,他卷巴卷巴,直接塞到沈華柔手裏。

“你收著。”

沈華柔從來沒有想過真要收他的銀子,雖然他是有說過給。

這會兒東西真真切切的在她手裏了,沈華柔還有種燙手的感覺。

當初自己給他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你自己收著吧,平日裏還要用。”推還給他。

賀元淩一揚手裏的荷包,“這留著的,平時也沒多大的用處。

其實還能再多些,往撫恤金裏添了些。”

明顯的,賀元淩的情緒也隨之低落。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推諉。

還是賀元淩先調整好情緒,“還是你收著吧,我要用的時候再找你拿。”

看他確實不似作假說體麵話,沈華柔便不與他客氣了。

結下自己的荷包,真的就放進去。

再抬頭,對上賀元淩笑嗬嗬的看著她的眼神。

差點讓她恍神,忘了要說什麽。

“傷殘和退下來的人,想留在莊子上的我都會讓人多照顧。”

從目前看來,楊姑娘的那些人還都是不錯的。

雖是前期投入了不少,但他們後期給的回報也是眼睛能看得到的實在。

夫妻之間說謝的話,賀元淩也覺得自己矯情了,但此時除了謝他也不知道說什麽。

是以,他還是抱著媳婦兒輕聲說了聲謝。

“華柔,我替他們謝謝你。”

在賀元淩看不到的地方,沈華柔也學著他的樣子挑挑眉。

“其實,他們也幫了我很多,等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沈華柔暫時還不會告訴他,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而賀元淩就算是要謝,也不是替誰謝,而是替他自己謝。

沈華柔多做的這些,都是為他在鋪路,也是為自家。

賀元淩卻道:“你是他們得了工錢,該做的事。

不管怎樣,都還是要謝你,是你先接納了他們。

若是一個兩個人也就罷了,他們那麽多人,除了你這裏,也沒有別處能去。”

他不是能說場麵話的人,但什麽人什麽事他都記在心裏。

就算媳婦兒覺得沒什麽,她也得了利,但他不能不在意。

他突然這麽煽情,沈華柔其實還有些不太能習慣。

再一個,他下巴擱在她肩上,有些重。

懷裏的人一掙肩膀賀元淩便懂事的放開了,他自己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嬉皮笑臉慣了,不習慣這樣扭扭捏捏。

放開後還看到媳婦兒手裏拿著荷包,於是他又叮囑,“趕緊收起來吧,以後還要你幫我管著。”

頓了頓,他麵露訕訕之色,還讓沈華柔疑惑他是怎麽了,突然又開始嬉皮笑臉。

“也可能是以後還得你接濟我,就我那領的那幾個子兒,怕是不多。”

兩年他能剩下這些來,裏麵隻有一小部分是餉銀。

多的,都是憑他賀三爺聰明的腦袋瓜子掙來的。

還有就是,車馬行這兩年也分了些。

他雖然是嬉皮笑臉,但心裏也是打突突的,畢竟男人掙不了到少銀子養家,還沒他媳婦兒掙得多,確實沒臉。

賀元淩一雙好看的瑞鳳眼盯著媳婦兒看,忐忑的等著媳婦兒的反應。

還好,媳婦兒不僅沒有露出厭惡鄙夷的神色,竟然還能對他笑。

隻要她笑了,那就是天下太平。

沈華柔早就做好給他花銀子的打算,自然不會因為這個生怨。

“你有要用的時候就跟我說,咱們家不缺銀子。”

還是那句話,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大事。

賀元淩敢肯定,他媳婦兒絕對是用隨意的口吻在說不缺銀子這個話。

咱家不缺,但又不是他賀元淩的。

這話賀元淩牢牢的壓在心底,他有預感他以後還得靠他媳婦兒接濟。

就是兩年前出門,要不是有媳婦兒給他揣的那些銀票,他肯定沒那麽順心順意。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但這世上還能有一樣東西能治這小鬼,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

“那我就安安心心傍上夫人了。”

不然呢,要大聲指著她,再不屑的告訴她:不用她的銀子。

賀元淩是瘋了才會做出這種事。

“允許了。”沈華柔瞄他一眼,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模樣,也忍不住笑開來。

沈華柔甚至都不用他說,也會為他準備好銀子鋪路。

許是早起便有好心情,許了車廂裏的氣氛實在和美,一路上沈華柔的心情都很平和。

最多就是在賀元淩做得過分了的時候,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到縣裏,先吩咐賀順去宅子裏收拾,下午他們就要過去,晚上顧及也是在那邊歇。

而賀元淩帶著媳婦兒直奔玉器鋪子,“虎將軍打碎了那玉如意,今兒你再挑個喜歡的,咱挑一對兒。

挑完了咱們再看看別的,有喜歡的就買。”

賀元淩這人向來都不是會心疼銀子的主兒,隻要是他認定了的人,便是借著銀子也能給對方花。

更何況,這個人是他的親親夫人。

沈華柔在街上被他拉著手,可沒有他那麽厚的臉皮,能夠坦然自若旁若無人。

一上街她就後悔怎麽沒有戴帷帽,就這樣上街她直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像是所有人都在看她。

偏偏,賀元淩還牽著她的手說什麽都不放。

她掙不開,某人還振振有詞,“名正言順的兩口子,誰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