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陽春這麽一提醒,玉蘭立馬就陰轉晴,恢複了精神。

好在她還顧及著走在前麵的主子,沒有興奮的喊出聲,隻是也像陽春一樣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她眉間眼角的興奮勁兒是如何都遮掩不住,兩人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可是把跟在他們身後的賀順看得差點邁不動地方,好在是手穩才沒有摔了盒子。

他從前也也覺得陽春玉蘭姐妹倆笑起來好看,但沒有像今天一樣讓他心裏砰砰跳個不停。

這麽好看的姑娘,又是夫人的陪嫁丫頭,他可不敢想能給他做媳婦兒,但又忍不住多看一眼又一眼。

後來在夫人和三爺挑選首飾,陽春他們跟著伺候的時候,賀順守著盒子在一邊自我反省。

三爺都說了要給他指婚了,他不能隨隨便便看別的姑娘,還看得心神不寧。

自己這樣怎麽對得起三爺?

也對不起陽春和玉蘭兩位姑娘,他做這種事跟地痞流氓有什麽區別?

可是,他就算是不看,也還是控製不住腦子裏回想。

最後,他隻能強製讓自己想點別的。

比如,三爺說的老店雜糧餅子。

他要是沒有猜錯的話,就是那一家了,幾年前他跟著三爺去過一次,確實挺有特色的。

玉蘭姑娘應該會喜歡吃的,玉蘭姑娘做飯的手藝那麽厲害,吃過一次之後回去應該也能照著研製。

怎麽又想到玉蘭姑娘了,賀順懊惱的搖頭,眉頭也皺得死緊。

他又偷偷摸摸的看了那邊一眼,心裏發虛。

幸好沒有人注意到他,就在他準備鬆一口氣的時候,陽春突然轉頭朝他看來。

還笑著跟他招手,“賀順大哥。”

那種心髒砰砰跳的感覺又來了,他像是生是什麽大病。

陽春想叫賀順過去拿東西,結果喊了他卻不動,陽春隻能自己拿過來給他。

是夫人看上的兩隻步搖,還有一隻模樣十分可愛的銀鹿墜子。

夫人說,這隻墜子拿回去掛在小姐的房間裏。

小姐還小,最好不要在身上佩戴東西,就怕萬一被小姐誤食了。

就算是硌著了也難受,小姐那麽嬌嫩可經不住這些物件。

在陽春走到跟前兒的時候,賀順猛的醒神。

“姑娘叫我什麽事?”

陽春還是笑,“這兩個盒子給你,一會兒我和玉蘭來拿糕點吧。”

“好,好,剛才走神了,還勞煩姑娘親自過來一趟,嘿嘿……”

賀順給人的印象向來都是實在人,所以他說是走神了,陽春並沒有懷疑。

“走吧,夫人說先去吃飯。”

雖然是說先吃飯,但陽春覺得後麵那家金銀鋪子今天下午恐怕是不會再逛了。

吃了飯,喝茶歇會兒就到了夫人平日該午睡的時候。

三爺可是定了晚上要逛夜市的,晚飯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家裏吃,但下午估計是不會再出門了。

今天的活動量對夫人來說已經是比平日都大了,三爺也不舍得累著夫人吧。

其實賀元淩還真就是這樣想的,吃過了飯就回去睡,什麽時候睡醒了什麽時候起。

晚上看情況是在家吃還是出門吃,晚上逛晚些,幾個老字號鋪子也都能逛逛。

在別的時候不靠譜的人,在安排時間還是挺有成算的。

從金銀鋪子裏出來之後,賀元淩帶走人直奔他說的那家老字號食肆。

到了地方賀順一看,隆記燒雞,果然就是這一家。

沈華柔透過帷帽看著招牌,對身邊的人投去疑惑的眼神。

“不是說吃雜糧麽?”

什麽時候她不知道,雞竟然也叫做雜糧了?

某人嗬嗬一笑,牽著人就往裏走。

“老隆頭兒,安排個雅間。”

隻憑賀元淩這一聲喊就能證明他以前是經常來吃的,跟老板都十分熟悉了。

大堂裏坐了兩桌客人,賀元淩這麽一聲喊之後都往門口看過來,多都是好奇的眼神。

進門後沈華柔卻沒有看到年紀有些大的老板,櫃台裏反而是個看起來隻有二十來歲的青年。

而青年在看到賀元淩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愣怔,待回過神來認出了賀元淩,立馬便激動的從櫃台裏跑出來。

一邊跑還一邊喊,“真是三爺回了,久了沒見差點兒沒認出來您。

快請樓上雅間坐,您請您請。”

他說的有些語無倫次,手也牢牢的抓在了賀元淩的手臂上,說話就拉著賀元淩往樓梯處走。

能上手的,肯定是熟人。

賀元淩這人她還是清楚的,不熟的人不可能近他的身。

青年走了幾步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又轉頭來向沈華柔這邊看了一眼。

“這位便是夫人了吧,小的隆興見過夫人,請夫人安。”

隆興鞠躬行禮,賀元淩托著他的手臂將人扶起來。

“正是夫人,你前頭帶路吧。”

“唉唉……”

“對了,你家老頭子呢?”

沈華柔這才明白,原來剛才他進門的時候喊的隆老頭兒是這叫隆興青年的父親。

賀元淩說是老店,還真是。

“勞三爺您惦記,我爹在家逗孫子。”

隆興嘿嘿笑著,眼睛裏有光。

“前年我也成親了,今年夏天的時候剛得了兒子,我爹稀罕孫子,就不愛到店裏來了。”

老人哪有不稀罕孩子的,況且兒子也能獨當一麵了,他當然放心把店交給兒子打理。

“這可是大喜事兒,我還沒恭喜你呢,今兒就一道賀雙喜了,一會兒喝一杯。”

在賀元淩與隆興說話的時候,沈華柔注意觀察了那兩桌客人的菜。

在堂裏還看不太清,到了樓梯上往下看就一目了然了。

鍋裏有確實有餅子,黃色的,暫時看不出來是什麽糧。

但沈華柔敢肯定,鍋裏除了餅子還有肉,就是燒肉。

她還在門口的時候就聞到了肉的味道,這回是確定了。

待他們上了樓,大堂裏就有客人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剛才那人是與沈家結親的賀三郎?聽說是在西北的戰事中立了大功?”

“我聽說,帶了軍回來的,就在咱們縣城外麵紮營,烏壓壓一大片看著都駭人得很,根本不敢靠近。”

“我家老表就是梁州與雍州交界處的人,半個月前他在來我家的路上就遇上了軍隊,聽說就是往咱們龍泉縣來的,肯定就是了。”

“我怎麽沒聽說,也沒見大張旗鼓的進城啊?”

一說起軍隊進城,大多數人的反應都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