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賀元淩有句話說的沒錯,以後的日子還長,且看著吧。

一時的得意,一時的失意,都不算一輩子。

雲峰閣內,沈華柔起來的時候賀元淩正好回來。

見他不像是剛練完功的樣子,還問他。

“今兒起得早?”

她不知道是有情況耽誤了,所以隻以為是賀元淩起早了。

“不是,陳家來人了。”

又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他也沒有必要瞞著媳婦兒。

隻是他的神色看著過於平靜,又讓沈華柔生了疑惑。

“人走了?”

陳家人來做什麽她是知道的,來了幾次都還算老實,並沒有作什麽幺蛾子。

但賀元淩對陳家人的態度,她不覺得會這麽平靜。

“嗯,跟他們聊了幾句,他們看過滿盈之後已經走了。”

過了這麽久賀元淩早就平靜了,隻要那老兩口安安生生的不再想打什麽歪主意,他都還能保持平靜。

聽他說已經走了,沈華柔又一次驚訝。

前麵他們哪次來不是拖著不願意走?這回來比以往走得都早。

她看著銅鏡裏神色淡淡的某人,也清楚肯定跟他有關。

再次證明,這個家沒他怎麽行?

紈絝混賬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至少能讓人顧忌不是?

當然,陳家更顧忌的還是賀家如今水漲船高。

講理有講理的做法,不講理也有不講理的做法。

且看,遇到的是什麽事什麽人了。

賀元淩隻能看到媳婦兒的背,但還能在銅鏡裏看到媳婦兒微微上揚的唇角。

他心裏僅剩的那一點兒不愉快也在這時候煙消雲散,於是又開始嘴貧。

“夫人是不是又發現我有用,心裏在為嫁得如意郎君而得意?”

他就是想過過嘴癮,知道就算媳婦兒心裏是這樣想的,嘴上也肯定不會承認。

不僅不會承認,還會呲他一頓。

這樣的情景,賀元淩都是習慣了的,也已經能做到坦然接受。

他都做好了準備接受媳婦兒的白眼兒,哪成想,白眼兒沒得到,也沒被呲。

銅鏡裏那張明豔動人的臉竟然笑了,飛揚的眉眼間都彰顯著她現在的心情。

嘖嘖……有點不太習慣。

好在他媳婦兒善解人意,很快就替他解圍。

“上次跟你說的事,你也上心些,什麽時候去跟淑明說說。”

才說過了幾天的事,沈華柔不認為賀元淩就往了,況且還是順著淑明這事兒在說。

一說到正事兒上賀元淩果然就不去胡思亂想了,神色也正下來。

“一會兒去吧。”

賀元淩也知道宜早不宜遲,拖得久了怕妹妹多想。

一上午的時間足夠做很多事,比如趙氏請了有名的媒人,帶著聘禮到沈家去跟陽春和玉蘭他們的爹娘提親。

被準親家留下吃了午飯回來,直接就到沈華柔他們跟前兒來磕頭謝恩。

“商量了,定了下月十六的吉日。”

他們下人成親沒有那麽多的講究,禮數都可以合在一並做了,免得來來回回的耽誤那麽多時間。

雙方的父母長輩一起做的這決定,沈華柔對這個時間安排並沒有異議,隻是這麽短的時間,這段時間要累著陽春他們了。

喜被喜服這些都還沒有準備,隻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自己做肯定是來不及了。

等賀長趙氏走了之後,沈華柔讓人現在就去請縣城白記綢緞莊的師傅帶著料子來。

夫人這番安排,陽春哪還能不知道是為了他們?

“夫人已經為我們費心太多,這些雜事您就別再操心。

就是走個過場,怎麽著不行啊。”

“不行!”

沈華柔斬釘截鐵的反駁她的話,並且十分嚴肅的表示。

“一輩子一次的婚姻大事,怎麽能隻是個過場。

是要等以後老了的時候,還必須有能夠值得回憶的過往。

等裁縫來了,先給你們倆量過尺寸,再挑料子樣式。

你們就別自己做了,等最後動手收收線就成,全都交給裁縫。

打從今兒起,你倆也暫時把手裏的事放一放,可不能等到出嫁的時候一個個都盯著青黑的眼圈。

一會兒我再讓人去趙氏那兒拿賀順他們的尺寸,讓裁縫都一起做了。”

沈華柔的態度太強硬,陽春他們要再說拒絕的話都被她一個眼神給製住。

“還沒出嫁就不聽話了,以後還得了?”

明知道他們不會,沈華柔也知道隻有這樣說他們才會老實。

賀元淩回來之後給她交代了兩件事,一件已經定下了,另一件還絲毫頭緒都沒有。

好在中午賀元淩回來的時候帶了個好消息,淑明總算是想通了。

賀元淩才一開口提,淑明就答應了,看來是她自己想明白的,這個結果可是比被人勸動的來得有價值。

中午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吃過飯之後大哥賀元繼和大嫂帶著孩子們踏上南去的馬車。

與之前賀元淩出門時一樣,全家人都隻送到門口。

再有不一樣的就是,石橋村的村民在村長的帶領下一直將他們送出了村口。

賀元淩當初出門的時候可沒有這待遇,若是他要再出門,肯定也少不了。

孟氏好不容易才終於等到閨女開口,第二天她就親自去找了媒人。

家裏兩個閨女要相看人家,半點兒都馬虎不得。

順帶還有元淩的師弟,也一並請媒人多上上心。

那孩子她見過,客氣有禮得很,人也長得周正,有上進心有本事,就是身世坎坷了些。

不過那都是以前了,都過去了。

轉眼就到了相約到莊子上的日子,沈華柔提前一天收拾了過去。

賀元淩還納悶,“這麽早去做甚?”

“怕你不適應。”

其實沈華柔是想他先去看看,等明日人一多,哪還能清清靜靜看個什麽?

還沒到莊子,遠遠的看著大變樣的莊子賀元淩就忍不住換了馬騎。

他自己騎馬還不算,非要拉著沈華柔跟他一起騎馬。

“坐在馬車裏能看得清什麽,馬背上視線好,坐得高看得才遠。

他說得沒錯,遠遠的他就看到了在田間蹦躂得歡實的虎將軍。

剛剛還是一臉的興奮,立馬就換了風雨欲來。

沈華柔耳邊響起某人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的聲音,話也是咬著後槽牙從唇齒縫裏擠出來的陰冷。

“小畜牲,原來是躲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