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剛才求三爺幫你捉老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態度,嗯?”

賀元淩那隻腳丫子都沒在床沿上踩實,感受到床裏坐那人萬般嫌棄的眼神,氣得臉色鐵青。

氣極反笑,“用完就不認人呐。”

真不怪他生氣,誰好好的在興頭上被指揮出去逮完了耗子回來就不準上床了能不生氣?

沈華柔盡量不去看他滿腔怒火的臉,隻盯著他那一雙手,也不知道是哪隻抓的,還是兩隻都抓了。

“哼!還能不知道你?三爺進來前就洗過了。

不信你問問玉蘭,洗幹淨了。”

賀元淩說著還特意把兩隻手都伸過去給她看,確實是洗過的。

看他手上幹幹淨淨,聞著還有淡淡的胰子香氣,但沈華柔沒有親眼看到他洗,還是過不了心裏那關。

她也承認自己矯情,但他才抓過老鼠的手,她真的接受不了。

“你再去洗洗。”

到底是自己有些過分了,沈華柔再要求的話也說的軟了些。

剛才,她真的是一時激動脫口出,話才會那麽硬的。

說完,她揚起頭來望著賀元淩。

這人太高了,又是站著的,仰頭看他真的費力。

見他眼神淩厲,抿著唇臉色也不好,沈華柔又自覺氣短,好歹是給她捉的老鼠啊。

“你再去洗洗,好不好?”

本來賀元淩都想轉身走了,被氣得肝兒疼。

結果她又這樣,軟著聲兒的跟他示好。

賀元淩肝兒還疼,但心卻軟了,籲出一口氣,還是去洗。

聽到水聲的沈華柔徹底安心,也控製自己盡量不去多想。

賀元淩洗了一次後準備擦手,又想到他媳婦兒那矯情勁兒,還有望著他時巴巴的眼神,就又洗了一次。

洗完還自己聞了聞,確定香的這才擦幹。

他再回來,之前還是坐的人兒又躺回了被窩裏。

嗬……指派他幹這幹那,她自個兒倒是舒坦。

三爺今兒受了大憋屈了,怎麽也要找補回來夠了才算。

手還有些涼,搓了搓才躺下去。

不然她又能有理由,三爺能給她機會?

“你就不能安分些?”

“難道你還有別的想法?”

一口氣憋在心口堵得她難受,要不是顧念他剛幫自己做了事,沈華柔怎麽都不會放任他。

她怕賀元淩,總是弄疼她。

忽然,那些真切的記憶回籠。

忍了幾忍還是沒有忍住,問他,“你在哪兒學的這些……”

“沒去不該去地方,你放心。”

很多事情都跟上輩子不一樣了,是不是從她回來那一刻起,便有了改變,一切都有扭轉的機會。

她因為這個可能而心生希望,耳邊又響起賀元淩低啞的嗓音。

“你不喜歡?”

呸!

誰都跟他一般,滿腦子沒個正經。

“你說實話!”

賀元淩其實早就有了答案,偏又壞心眼的要追著得她一句實話。

“你快滾!我要睡了。”

“嗬……嗬嗬……”

“下回還要不要我幫你捉老鼠了?”

“夏天的時候還不是我幫你驅蛇?”

“滅蚊草不是我割回來燒的?”

不要臉!

嫁給賀元淩之前沈華柔沒來過鄉下,更別提在鄉下長住了。

很多地方她的不習慣,尤其是鄉下常出沒的蛇蟲鼠蟻。

夏天的時候她在院子裏賞花,看到一朵開得尤為好看,正彎腰去嗅。

一條渾身布滿了花紋的蛇就這麽出現在她眼前,還衝她吐信子。

那日幸好有賀元淩在家,他出手三兩下就捉住了蛇的七寸。

後來,他還燉了蛇羹。

也是那次,她十天沒讓賀元淩近身。

再後來,為她捉蛇叔割滅蚊草的人不在了。

賀家的下人也割了草回來,陽春他們也都學會了燒,可還是有蚊子咬她。

雅雅模樣都隨了賀元淩,但皮膚卻隨了她,每次被蚊子咬後都會起又紅又大的疙瘩,還奇癢無比。

現在是秋天了,蛇都快冬眠了,蚊子也快沒了,但除了這些還有別的。

也不是非他不可,沒有他也能忍,可沈華柔覺得上輩子忍得太多,太委屈,她不想再忍了。

賀元淩得了滿意的答複,心裏總算是舒坦了,憋了一天的氣也散了幹淨。

從這天之後賀元淩又繼續早出晚歸,但沈華柔還是細心的發現他比往常回來得要早了些。

早上也都會等著她一起吃了飯才出門,更會跟她叮囑些有的沒的。

這些沈華柔都看在眼裏,並沒有多說什麽。

“這幾日把事都辦一辦,別等到淑明回來的時候還沒空在家。”

賀元淩是考慮到這一點,也是想著妹妹的。

如此到了第四天,賀淑明帶著兒子陳滿盈歸家來,還有陳棟。

從馬車裏搬下來不少的東西,陳棟也是榮光滿麵。

賀元淩把這個日子估算的準,早上起來他還在念叨該回來了,陳家的馬車是中午到的。

大哥大嫂和賀元淩一起到門口去接的人,她坐在廳裏都能聽到賀元淩和陳棟說的聲音。

等三人一起進來,大哥長身玉立走在前麵,一言一行盡顯文雅端方。

二在他身邊的賀元淩,一條胳膊搭在陳棟肩上摟著,笑得後牙槽都露出來了。

他本就身體健碩異於常人,稱得原本隻是有些清瘦的陳棟更顯單薄。

這時候的陳棟該是還沒有和離的心思,畢竟他是有心在賀家人麵前裝上一裝。

大嫂挽著賀淑明的手落後一步,姑嫂倆有說有笑。

賀淑明每回回來都掩飾得 很好,一次又一次的騙過了他們所有人。

若不是沈華柔知道,她也不能從賀淑明那張笑顏上看出端倪。

陳滿盈還走不穩路,被婆子抱著跟在後麵,想是有些日子沒來了,小眼神兒裏有些梳理好奇。

孟氏關心了女兒女婿兩句後,注意力都在外孫子身上,抱著外孫子不停稀罕。

“賢婿什麽時候回來的,回來了好啊,出門在外吃苦受累,回來就好。”

這時候老爺子還是關心女婿的,不問他出門一年有什麽收獲,先關心他是不是吃苦受累。

“堂姐和姐夫到了?看來我來晚了。”

少年清朗的聲音剛落,人就跑進來了,還微微喘著氣,臉頰上也染了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