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錦是那樣想,在決定來陵城的時候她就已經想清楚了。

不論她這一胎是兒子還是女兒,她都不想再去顧及李為仁。

隻要她和孩子在一處,別的什麽她都不在意。

原本她想,不管李為仁如何隻要她不答應就好。

可這次,若是她咬死了不跟他一起去,他是不是會把兒子帶走,即便不帶著跟他一起也會送回二老那裏去。

畢竟,是兒子啊。

若是女兒的話,他或許能放任他們母女倆留在這裏。

想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見到下人收拾的時候她才下定了決心,還是跟著去。

或許他不一定能做得出來,但沈華錦不得不防。

隻是這些,在妹妹麵前她必然不可能多言。

以後,他們偽裝成一對恩愛的夫妻也不是不行。

明明,從一開始便是他心中沒有自己,連他們的孩子也能不顧。

到現在好像倒是她成了罪人,是她對不起他了?

到底是誰對不起誰,現在沈華錦也不想再過多追究,他隻想兒子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長大成人。

沈華柔一聽說姐姐姐夫都要走肯定驚訝,“之前怎麽一點信兒都沒有?”

“之前不是沒有定下來麽,我也就不好說了。

真定了是前日,但你在坐月子我也就沒有特意來一趟,想著今日來與你說也是一樣的。”

沈華錦拉著妹妹的手,表現出一副也十分無奈的模樣。

“哪兒能想到會這麽快,但已經定了的事也不能更改。

都是王爺對你姐夫的信任,不能辜負了王爺。

不過昭縣也不遠,想回來也能回來。

你要是什麽時候得了空,也到昭縣來玩兒。

你也知道,你姐夫一個人在外麵連個給他打理的人都沒有,他哪兒能過出日子來?

孩子也還小,我們也不想等孩子大了認不出父親。”

別的也就罷了,但最後這句話實實在在的觸動了沈華柔的心。

當初賀元淩離家的時間長了,孩子們不也忘了他的模樣了嗎?

所以,沈華柔能夠體會得到那種無奈和苦楚。

“好,五姐姐和姐夫你們路上慢些行,孩子小經不住。

常來信,不管什麽時候有什麽事,都不要忘了還有我們在。

離家是遠,但我們還算近,有事一定到說。”

現在看著五姐姐夫妻倆好像是好了,又有了孩子。

但上輩子的事她也不敢放鬆警惕,總怕最後還是會走到那種境地去。

有些事即便是親姐妹也不好勸,過日子還是得自己來。

她是看著總覺得他們夫妻之間有些別扭,但五姐姐不說她也沒辦法。

不過好在,五姐夫比之前更上心些,完全可以看得出來五姐夫對五姐姐和孩子的在乎。

“好,我都會記著,你盡管放心就是。

到了昭縣外就先給你寫信,這可好?”

“不止是到的時候要寫信,平常也要多寫信。”

“是是是,最好是一日三餐吃了什麽也都跟你匯報,這總可以了吧?”

沈華錦一家走的時候沈華柔沒有親自去送,賀元淩不讓她去。

“是出了月子,但這都什麽月份了?你能到風裏去站著?

五姐姐還能挑你這些禮?我去還不是一樣的,我帶著雅雅和蓉蓉去。

你和知騁在家窩著,哪兒都不許去。

有人要是遞帖子來,能推的也都推了,過了冬再說。”

這才剛進了深秋就說什麽過冬才準出門的話,還不如直接說不讓她出門得了。

沈華柔問他,“這是什麽天氣?有多冷?你還穿著單衣呢。”

這話立馬就被賀元淩梗著脖子懟回來,“你能跟我一樣?都生三個孩子了,坐月子呢,你給我好好養著。”

“母親生了你們兄妹五個,母親的身體好著呢?”

不被允許出門,沈華柔心裏憋著氣,不出不行。

賀元淩被媳婦兒頂得有一瞬間的愣怔,但又立馬回道。

“那是你沒看出來,母親也沒有表現出來,小時候我就聽母親說生淑惠的時候受了罪,後來站多了腰還酸呢。

所以,你給我老實著。

在家能躺著就躺著能坐著就坐著,兒子也少抱,交給奶娘管去。

我不管別的,就盯著你。

你敢不聽話跟我陽奉陰違,看我回來怎麽收拾你。

你是仗著我舍不得不能拿你如何是不是,我自個兒睡偏房去,我帶著孩子們都睡偏房去,就留你自個兒在這兒,看你怕不怕。

我還把虎將軍也帶走,給它拴著不許它來。”

賀元淩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越說越上頭,就連聲音也越發的大了些。

激動得他臉紅脖子粗,說完之後還自己給自己狠狠順了順氣,再灌一大杯水下去才覺得好了些。

都說生過孩子的再生孩子就快了,但他媳婦兒都生第三個了,還不是一天一夜才生出來。

她最怕疼了,他稍微用點力她都要哭著喊疼,生孩子一天一夜呢還流了那麽多的血,她能不疼?

大嫂二嫂生完孩子的時候母親都說了一定要好好坐月子,還說有坐兩個月的。

她這才將將一個月,外頭天又逐漸冷了,她能出去吹風。

他可記得母親說過的,吹風會頭疼。

順夠了氣,賀元淩才發覺媳婦兒一直都沒有說話,他疑惑扭頭去看。

**的人竟然低著頭,肩頭還一抽一抽的抖。

“祖宗,哭什麽哭,眼睛不要了。”

賀元淩喊著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床邊坐下,將媳婦兒摟在懷裏哄。

“我又沒凶你,你哭什麽?

快別哭了,坐月子不能流眼淚,傷眼睛。”

沈華柔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流淚了,她並不想哭的。

但眼淚就自己蓄滿了眼眶,忍都忍不住直往下掉,心裏也堵得難受。

她如何不知道賀元淩是心疼她才會如此,明明是感動於他的關心嗬護,可眼淚就是忍不住要流。

偎在賀元淩懷裏,沈華柔也緊緊的抱著他的後腰。

蹭蹭,想蹭幹眼淚,可蹭掉了又來了。

懷裏的人還不老實,賀元淩這個心堵憋氣,但又不能對著媳婦兒撒氣。

這祖宗,哄都還哄不過來呢。

哄不好,賀元淩隻能適當退一退讓讓她。

“那你坐在馬車裏不能出來,送了他們就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