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女?嗬……嗬嗬……
你不是也聽到了,他現在跟王爺可是一家人了,咱們呢?
要不是有咱們這些人,他能在梁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你看看,他還有拿我們當兄弟?
他也早就不是當年跟我們稱兄道弟的賀元淩了,他如今可是跟王爺稱兄道弟。
你說家裏的那些人,難道他賀元淩夫妻就真的沒有受半點兒利?
哼!這麽多年的情分,他就拿那麽個酒樓便把我們給打發了,衝鋒陷陣的還不是我李坤。”
氣氛陷入短暫的沉寂,錢鑫看著他也暫時沒有說話。
他不為這些事動搖,他隻為妹妹難過。
想到他和賀元淩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他的妹妹也算是賀元淩的妹妹了吧。
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若不是上次回去成親,他恐怕一直都不會知道那件事。
妹妹隻說是懷疑,也跟他說清楚了一開始是她不對。
但,最後受傷害的也隻是他妹妹。
姓李的不是好人,但誰又敢說沈華柔沒有丁點兒關係?
好在現在妹妹日子過得還好,他也知道要不是妹妹現在日子好過了,也不會跟他說那些陳年往事。
她能說,也說明她看開了。
知道了前因後果,錢鑫也知道不能怪沈華柔,但賀元淩又知不知道?
他在其中又是個什麽角色,當初姓李的有外室還是賀元淩來告訴他的吧。
賀元淩知道,不管是先知道還是後來才知道的,但他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絕對是事實。
他想過賀元淩為何不跟他說,也想過若是他先知道了,又會如何做。
怪不得賀元淩,但他又不知道能怪誰。
是以,在李坤找上他的時候,他才沒有立即拒絕,最後就成了現在的局麵。
短暫的沉默之後還是李坤先開口,“我會給穆青寫信,不管你做不做,我已經決定了。”
李坤說得這般決絕,也是他再三考慮過的,絕對不是隻想了一天兩天。
對妻子,李坤清楚她不會接受,他已經不是試過一兩次。
這次他是下定了決心,她現在不願意跟他走也行,等日後再來接她就是。
到時候,他絕對不隻是現在這樣。
“你好自為之。”
丟下這句話後錢鑫率先離開,他剛回來營中就被人壓住五花大綁,連嘴也被堵住了。
這還有什麽不清楚的,他和李坤的事敗露了。
他也不掙紮,既然是做了就始終要麵對。
他等著見賀元淩,以為會被押著到賀元淩麵前,結果卻是被關了起來。
等了兩天,他都沒有見到人。
而關押他的人不管怎麽問都不說話,倒是一日三餐按時送來,看來是沒想餓死他。
過了這兩天他也有了猜測,賀元淩是打算等戰事結束之後再跟他算賬吧。
被關的這兩天他雖然是除了吃飯喝水都被堵著嘴綁著,但耳朵還聽得到,每一次號角聲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連過了七八天,後來或許是看他老實竟然給他鬆了綁,但賀元淩依舊不見他。
第十三天,他被一隊人秘密押出軍營,然後關押在一處民房中,並有重兵把守。
其實,就算沒有人看著他他也不會走。
做都做了,該麵對的必須要麵對。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在這裏一關就是半年。
賀元淩帶著親兵殺進雍王府的時候,那位挑起戰端的王爺已經斷了氣。
雍王本就是受了重傷,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還拖著重傷回到府中隻是為了再見一眼某個人。
當然,這些賀元淩先是不知道的,等他見到了相擁在一起被利劍穿透的兩個人時才想到這個可能。
之前聽聞雍王從王妃病逝之後就性情大變,後來又探聽到王妃並非是病逝,而是主動跟雍王和離然後還真就去找了別的男人被雍王當場抓住。
那個男人自然是沒有好下場,而雍王妃也被帶回去關押起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再後來,雍王得了個乖巧聽話的美人兒,過了兩年前雍王妃才病逝。
而那個美人在雍王身邊多年雖然沒有個名分,但所有人都知道雍王待她不同。
想來,就是這位跟雍王死在一處的女子了吧。
再看女子腹部微微凸起,怎麽看都是有四五個月的身孕。
是雍王下的手,還是這女子自己要赴死,現在誰也說不清楚。
賀元淩沒有多事,既然是戰事已停,他也該回去繼續守著他的梁州。
在安王進城之前他就騎馬在城門口等著,見安王一來隻寒暄交接了幾句便離開。
安王見他如此識趣,自然也樂得接受。
他早已聽聞他那好弟弟有此猛將,如今一見實在欣賞,若是此人在他軍中,那必定是他的左膀右臂。
現在,也隻能放他離開。
雍州和冀州邊境都還要他來坐鎮,他可忙得很。
叛軍已平雍王畏罪自殺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洛京城,包括梁州也傳得家喻戶曉。
沈華柔等著賀元淩平安歸家,今年終於能在一起過年了。
邊境,等了大半年的錢鑫終於再見到了賀元淩。
賀元淩並沒有什麽變化,倒是錢鑫的變化十分大,比之前瘦了精神狀態也不太好。
在見到賀元淩的時候,他卻是笑了笑。
“你來了。”
房間裏隻有他們倆人,相對而坐。
錢鑫還給賀元淩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麵前。
“準備回去了?”
錢鑫並不知道戰事已停的消息,但賀元淩這時候過來見他,他也能猜到一些。
“嗯,回去了。”
賀元淩神色淡淡的應著,隨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然後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
最後還是錢鑫先開口的,他問賀元淩,“那個事,當年你是不是就知道了?”
賀元淩放下茶杯,手捏成拳放在桌邊,可以看出再次提起那件事時他的隱忍情緒。
未等他說話,錢鑫又道。
“那日你找我喝酒,是不是就是那個時候?”
賀元淩沒有否認,“嗯。”
有些事,隻要有了一個口子,便都能順著摸清楚。
難怪從那之後他便被調離了,原來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賀元淩就對他防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