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張大夫皺眉皺眉眾人就知道情況不容樂觀,賈姨娘眼看著又要落下淚來。
扭過頭擦了眼淚強忍情緒,就聽到夫人說,“您但說無妨,還請您務必盡力。”
沈華柔隻一想到上輩子五姐姐生孩子差點去了半條命,之後就一直身體虛弱,她的心便跟被誰拽緊了般難受。
“還請張老想想辦法。”
張大夫沒應,又讓沈華錦再換了一隻手來。
等確定後才與眾人說,“五小姐是小產後為能好生休養,又在小月子中思慮過重。
那時候怕是還酷暑難當,五小姐還有些熱症不散。”
見沈華錦點頭,張大夫又問,“請五小姐務必實話相告,如今可還有惡露不止?”
眾人見沈華錦又點頭,臉也白了。
“離出了小月子也快兩月了吧,怎麽還會……”
在座的婦人都是生養過的,那個不知這種情況絕對不正常,常氏現下說話都是壓著火氣的。
後麵的話是不方便再說了,常氏忍著沒再問,隻請張大夫開藥。
“五小姐現在的身體最好是靜養,等有了明顯的好轉之後再移動。”
張大夫也知道沈家的這位五小姐是嫁得遠,這次是趁著祭祖回家來,怕是在娘家裏住不了多久。
他是大夫,他不管這些,隻叮囑他該叮囑的。
“老夫先開了兩副藥吃著,等要吃完了老夫再來替小姐診治。
老夫人是知道的,此類病症需得仔細調養好了才行,不然會影響日後子嗣緣。”
這點不用張大夫提醒他們都清楚,真是因為這樣沈華柔才必須要讓母親知曉。
上輩子賈姨娘和三嫂也請大夫給五姐姐診治過,後來還不是艱難。
所以這次,希望還來得急。
送了張大夫離開,常氏直接說定,“我去跟姑爺說,華錦不急著回去,他要走讓他自己走。”
不止是常氏,便是鄧氏這個做嫂嫂的也再忍不住怒火。
“妹妹別怕,就在家裏安心住著。”
常氏也不想看沈華錦在這兒坐著挨著,就吩咐兒媳和女兒,“你們扶華琅回去歇著,我和你們姨娘到前頭去。”
本來她是不打算在這事兒上出麵,隻讓丈夫和大兒子去說就是,但是現在她是真的忍不住心頭的火氣。
必須要讓李家知道,他們家的女兒不是給他們欺負虧待的。
沈華錦還有些擔心,被姨娘瞪了一眼,然後隻能跟著三嫂和妹妹回去。
他們路過前頭院子的時候正正看到李為仁立在那裏,父親和大哥神色凝重,李為仁挺直著腰背輕抿著唇,但臉色如常根本看不出來他現在究竟是什麽心情。
沈華錦心裏嗤笑自己,他從來都是這樣,不管心裏想什麽都不會表現到臉上來,自己也從來都猜不到他在想什麽,如何做都討不了他的歡心。
她以為在父親哥哥麵前他至少會問一句她如何了,可他沒有,隻是淡淡的看著她。
反而是大哥出言讓她能趕緊逃離這個尷尬的境地,“華錦身體不適就趕緊回去歇著吧。”
“我們這就回了。”
沈華柔與三嫂對視一眼,扶著五姐姐離開。
她並不好奇父母親會如何處理,母親都把話說到那個份兒上了,不會輕拿輕放。
但五姐姐還要與姐夫過日子,也不會把話說得太死。
常氏和賈姨娘是跟他們前後腳出來的,她作為正嶽母可不是兒媳女兒那樣跟他是平輩兒,該擺臉色就擺。
沈老爺父子看到她神色難看,心裏那到弦當即就崩緊了。
“娘,華錦可還好?”
沈伯榮還是沒有他爹沉得住氣,在上前去攙扶母親的時候便忍住不問了。
他也是故意當著妹夫的麵問,也看看他要如何交代。
“哼!豈止是不好,一年半載的恐怕都好不了,就算是好了以後也不確定會不會再有什麽遺留的問題。
我家好好的閨女,到你家才多久?就成了這幅樣子回來?
真真不是你家的人你不知道的心疼是不是?你李家門戶高我們攀不上你早說話,當初是你還要來求娶的我華錦,不是我們沈家的女兒非要嫁你。
娶回去了不知道心疼嗬護,你吱一聲,不勞你走半步,我們自有人去接回來。
我們家的女兒,我們自己來疼。”
在場三個男人同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其實李為仁也不清楚妻子的身體到底是嚴重還是不嚴重。
隻每次自己問她她都說沒大礙,讓他不用擔心,母親也說小產跟生產差不到,養一個月就沒事了,母親是過來人總是有經驗的。
之後自己想著讓她多養養,就一直沒有與她行周公之禮,她也說已經好多了。
可現在,嶽母說很不好,還可能會有遺留問題。
回想起來,這幾個月她確實臉色不如從前紅潤,精神也萎靡,他以為……
都會有這樣一個過程,再養養就好了。
怎麽會到這般嚴重?
李為仁因為這些臉色變得沉重,心裏也是有擔心妻子的身體。
他從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但他這番臉色變化在沈家人看來就以為他是另有想法,是覺得嶽母質問那些傷了他的臉麵?還是覺得女兒回來告了他的狀?
沈老爺也不收了之前的幾分客氣,怒氣衝衝的質問女婿,“剛才你說不知道,說是你疏忽了,現在你還要以不知道和疏忽來做借口?”
好友兼大舅哥這時候雖然沒有再質問他,但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猶如利箭。
李為仁張了張口,依舊是之前那個盡顯蒼白又敷衍的回答。
“都是我的疏忽大意才讓華錦受這些罪,還請嶽父嶽母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日後定當吸取教訓,對華錦好,彌補以往的過錯。”
他現在說什麽都似狡辯,也沒有說服力。
可他除了保證外,還能做什麽才能讓嶽父嶽母再放心將華錦交給他。
之前他不知道因為這次小產導致華錦身體虧損到那等程度,更不知道華錦一直都忍著,什麽都不跟他說。
“為仁,你也別怪嶽母醜話說得難聽。
華錦雖說不是我親生的,但我沈家的孩子個個我都當親生,他們姐妹幾個在家的時候我和你嶽父舅兄們都跟眼珠子似的疼,從小被打過罵過,更別說是委屈著了。
之前是我們顧慮太多怕你們多想,但現在看來就算是你們要多想我們也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