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公公公見皇帝愣住,不由開口提醒。

“嗯,朕知道了。”

“可有蔓延到城內?”皇帝問。

“回皇上,目前隻在城門外和京郊發現。”

“招陳禦醫還有......”皇帝頓住,原本他想招大皇子的,話到嘴邊想起,大皇子在這特殊時期私自囤水,送給大臣。

不亞於結黨營私,這幾日淑貴妃天天來找他哭,他真是煩不勝煩。

隨即想起他還有一個兒子,便開口道:“招陳禦醫,京兆府石子平還有二皇子過來。”

“是。”大公公海川應下。

隨後,三人一同前來禦書房。

“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皇帝開口,“今日午時,城門校尉來報,城門外和京郊村落,發現疫病,朕派你們三人前去查看。”

“遵旨。”三人齊道。

“退下吧。”

皇帝遣散眾人,獨自坐在龍椅上,回想起那日道士說的話。

真如道士所預言,發生了旱災。

心中不由有些佩服,道士真乃神人也,可若讓皇帝再去大牢找道士,顯得他像錯了一樣,他可是大夏國的皇帝!

還是先讓他們去看看什麽情況,再做決定。

......

二皇子一行人隨著城門校尉來到城門口。

城門口道路兩側,距離城門十多米的樹蔭下,老百姓病歪歪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如不是雙眼微睜,胸口起伏,還以為死了。

在一堆百姓中間,零星還能見到些被啃噬過的斷臂殘骸,身下還有幹涸的血液。

盡管二皇子在抵達城門樓前,做了心理建設,還是被眼前場景惡心到反胃。

他不知道百姓是如何在那一灘血跡中躺下的。

城門校尉還好,陳禦醫連連轉身嘔吐。

石子平在牢中見過不少血腥刑罰,眼前這種血液場麵對他來說是小意思,不過他還是皺起眉頭,心中泛起對百姓可憐的情緒。

隻有一牆之隔,京城內百姓有水有糧,雖然不多,至少不用渴的餓的需要啃噬死去的親人同鄉血肉。

二皇子攥緊手中的拳頭,不免有些憤怒。

朝廷對百姓的補助,還有分發的水哪裏去了?難道隻有京城內的百姓就是大夏的百姓,而城外的就不是了嗎?

“二皇子,微臣失態了。”陳禦醫對二皇子彎腰拱手。

剛剛吐完,他就從藥箱裏拿出幾粒提神醒腦的薄荷丸含住,不然還真忍不住。

“無妨,咱們下去看看情況,父皇派陳禦醫前來,也是想讓你看看是和疫病。”二皇子開口道。

“是。”

陳禦醫從隨性的藥箱中拿出四副棉質麵紗,囑咐幾人帶上。

“微臣現在還不知道是何疫病,二皇子還是先戴上麵紗比較好,以防被傳染上。”陳禦醫開口。

二皇子接過麵紗,看眼眾人都帶好,開城門,一行人去查看詳情。

陳禦醫來到打頭第一個老嫗身旁,伸手搭在她的手腕處。

良久,起身換下一個,一連把脈好幾個才起身用帕子擦擦手。

“如何?”二皇子出聲詢問。

“二皇子,要不還是借一步說話吧。”

二皇子視線在百姓身上掃過,點點頭,“也好。”

一行四人回城。

“二皇子殿下,請恕微臣無能,不能確診城外百姓染上何種疫病。”陳禦醫剛進房內,便下跪請罪。

雖然平日裏二皇子不得寵,但他畢竟是皇子。

“陳禦醫起來說話,現在不是問罪的時候,如何確定病情,醫治好城外百姓才是重要的。”二皇子開口。

陳禦醫麵露難色,“微臣不敢隱瞞二皇子,城外百姓全部染上怪病,可見是會傳染,如何傳染還需要觀察。”

“另外......”

“陳禦醫但說無妨。”

陳禦醫垂下頭,“那微臣就直說了,城外百姓除了幾名青壯年還有醫治好的可能,剩下的老弱病殘,除非大羅神仙降世,恐怕,就這幾日時光了。”

陳禦醫一句話,判定了百姓生死,怪不得剛剛他不在城外說,不然任誰親耳聽到自己要死,怕是會更絕望。

話說完,屋內氣氛沉重。

朝廷最開始以為隻是一場簡單的旱災,沒想到慢慢會引發成疫病,這可是京城腳下啊!

二皇子站在屋內,視線看向某處,愣神久久。

如果此事如實告訴父皇,父皇怕是不會管城外百姓,很大可能會直接派人拉走放火焚燒銷毀。

陳禦醫眼觀鼻鼻觀心,他的任務做完了,他在宮內當禦醫幾十年,事情看不透如何在宮內存活。

就算他醫者仁心,想救外麵的百姓,隻怕......

石子平一直在當隱形人,沉默不出聲,“陳禦醫,剛剛本官在百姓身邊見到一些人體手指的骨骼,和一些殘存的血肉。”

“想必他們之間應該吃食同伴的血肉,會不會是因為此原因而得上病。”

“不對,他們是吃人死後的肉。”二皇子糾正。

說完,空氣又是一陣沉默。

這就是京城腳下,發生災難,老百姓隻能倚靠吃同伴死後的人肉活下去。

這是何其的諷刺。

三人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像是突然扔進一塊石頭,悶悶的難受。

陳禦醫不上朝不知道,京兆府可是知道的。

京城腳下發生旱災是這樣,那之前各地發生災難,百姓會如何?

“還有京郊,我們再去京郊看看。”二皇子開口。

“是。”

跟城門校尉要三匹快馬,前往城外京郊。

說是快馬,因為缺水也不如往事健壯快速。

京郊道路上,還沒走到村子,見到幾具零星屍體或趴或仰,倒在地上。

肉體腐爛到一半,屍體上已經生蛆,周圍飛滿蒼蠅。

繼續往前走,光禿禿的管道上沒有一棵草。

來到村口附近,本應該耕種的農田,隻有黃土一片。

這裏倒是沒見到屍體。

三人下馬,挨家挨戶敲門,沒人應答,直接推開門。

一股腐臭味從屋內傳來。

屍體躺在土**,已經腐爛到可見白骨,隻有頭顱處的滿頭白發可以辨認出,屍體是名行動不便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