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一邊的那個女警員看見了易揚大喊著,易揚急忙伸出手跑了過去,一路上,那些死屍都避著他,他很快的就到了那個女警那裏。

將那個女警送出去之後他又折返了回來,處理了所有的死屍之後,他看見了老劉的屍體,他的身體已經被那些死屍啃咬得不成樣子了,而且肚子被撕開了,裏麵的肝髒腸子已經消失了大半,隻剩下一小部分還在肚子裏,他的臉上少了幾塊肉,卻浮現著一絲慈愛的微笑。

“老劉,”易揚壓抑了自己的悲傷。

老劉就這樣走了,老劉在這個警局的歲月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員都要長,老劉也說了,等到明年就退休了,到時候在家種種花養養鳥什麽的,過一種平淡的生活,可是如今,他就這樣走了,走得這麽突然,易揚閉上了眼睛,為什麽會這樣?他這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

“易隊。”回來的警員都看著老劉的屍體不說話,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老劉他,他前天還跟我說,他女兒下個月就給他生外孫了,他還說到時候要請我們去外孫的百日宴。”一個警員含著眼淚帶著哭腔的說道,

“老劉他,他先前,我們倆個人都被困在停屍間了,是他護著我把我推了出去,讓我出來報信的,我沒想到,我。”剛開始跑出來的那個警員流下了眼淚跪在了老劉的屍體前麵。

可是易揚的目光卻注意到了老劉的手,那裏還緊緊的握著,仿佛在拽住什麽東西一樣,易揚又看了看他旁邊的那個警員,心裏似乎有了絲明白。

但是他沒有說,隻是驅散了眾人,讓人將他的屍身收拾好,安排了女警員去他家說這個消息,暗中將那個警員叫道了自己的辦公室裏。

“易隊。”那個警員有些忐忑的走進了易揚的辦公室裏,易揚抬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進來,見他坐下後,易揚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

“我記得,你是去年剛來我們警察局的吧!”易揚把水放在他麵前,他急忙起身接過,

“坐下吧!”易揚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淡淡的說,

“是。”警員握著那杯水手裏不停的抖著,

“剛才是怎麽回事?”易揚仿佛一個前輩對待晚輩一般問道。

那個警員將剛才的事情又仔細的說了一遍,聽完之後,易揚沉默著看著他。

“其實老劉這個人很好的,即使你不推他,他也會讓你出去的,他對待那些後輩真的很好,當初我進這個警局的時候老劉就在這裏了,他見我剛到這裏不熟悉情況,就一點一點的給我介紹,事無巨細,他總是微笑著對身邊的每一個人,他一輩子兢兢業業,從來都不會怠慢工作,他明年就可以退休了,我當時還說等他退休了就去他家裏看他,陪她喝喝茶,對了,他最喜歡喝茶了,他們家隻有他和他的妻子,女兒早在兩年前就嫁人了,下個月就是預產期了,可是他看不到了。”

易揚的聲音很平淡,仿佛在說一個故事一樣,可是那個警員手中的紙杯卻掉在了地上,“易隊!我不想的,我隻是一時害怕,我,我不想的,我隻是失手。”那個警員跪在地上痛哭著,

“我沒有責怪你什麽,你出去吧!”易揚揮了揮手,法律是衡量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罪責,可是,老劉他希望嗎?他還那麽年輕,易揚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抉擇了。

第二天,警察局裏,那個警員自己來自首了,眾人都驚呆了,隻有易揚臉上有一絲微笑,他看見了那個警員臉上的釋然。

也許他可以不承認老劉的死因,也許他可以逃避法律的懲罰,但是他可能一輩子都逃不過自己內心的譴責,與其這樣,他不如坦坦****的來承認這些責任,看著他被銬上手銬帶走了,臨走前,他對著易揚感激的笑了下,易揚心中知道,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今天回到家裏也已經是晚上了,家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漆黑,在樓下的時候易揚就看見了家裏沒有亮著燈,雪柔應該還沒有回來吧!

如果她回來了家裏應該是亮著燈的,可是現在沒有,嘴上不由得出現了一個苦笑著的微笑,他打開了燈,白亮白亮的燈瞬間就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易揚看著這麽白亮刺目的燈不由得閉了閉眼睛,他心中還是有些期盼的走到冰箱前麵,上麵貼著的便簽紙如今還是原封不動的貼在上麵,哪怕隻是多一個字也好啊!他也會很高興,隻要多一個字,他就知道雪柔回來過,又拿下上麵貼著的便簽紙扔進了垃圾桶裏,裏麵已經堆了好幾張這樣的便簽紙了。

他打開冰箱拿出了一瓶礦泉水擰開了,一股腦的都灌進了他的嗓子裏,那冰涼的水瞬間使他的胃抽了抽,他的精神也為之一振。

不知有多久了,他早已習慣了喝雪柔端給他的溫水了,那樣的溫度剛剛好,她不讓自己喝冰水,之所以買礦泉水回來隻是為了有時候會做一些吃的用得上罷了,雪柔,那個女子,她現在到底去哪兒了?她有沒有想過自己?

易揚的思想裏此刻是一片混沌,他感覺自己很累,轉頭看向四周,都是雪柔和他的照片,每一張裏麵她都笑得十分的甜美幸福,易揚不知道原來一個人也可以有那麽多的笑容,仿佛在他的記憶裏雪柔就沒有過悲傷的時候,他們之間也沒有過任何的爭吵。

不管自己幾天不回家,也不管自己回家多晚,一推開門的時候都會看見她都是開著燈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自己回來後會問自己吃過飯沒有,會為自己倒一杯溫水來。

倘若自己沒有吃飯她便會端上來一頓熱騰騰的飯菜,有的時候看著那些熱騰騰的飯菜他都會有一種猜測,她仿佛可以猜出自己何時回來一樣,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在了,易揚有些沮喪的回了臥室去衝涼。

在水流中,他恍然間看見了自己手上的那個奇怪的符號,腦子裏又浮現出那個人的樣子,或許他知道雪柔在哪裏也說不定呢?

匆忙擦幹了頭發,易揚看了看手機,已經淩晨兩點了,一陣風吹來,易揚看著打開的窗戶正走過去伸手關窗戶時,他看見對麵樓上最頂樓的燈不知為什麽都在那一刻間全部熄滅了,而那棟樓的其他幾層此刻仍是亮著燈的?

怎麽回事?易揚又忍不住往那樓上看去,一片黑蒙蒙的,都看不清,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停電了嗎?易揚這樣想著又關上了窗戶,將窗簾也順手拉上了。

隻是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刻,一張驚恐的人臉突然出現在對麵的那麵窗戶上,那個人還在不停的拍打著窗戶,好像在喊些什麽,但是一點聲音都傳不出來,最後那張人臉又消失了。

第二天一大早,易揚就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了,他拿起放在枕邊的手機看了看,現在是早上六點,這麽早誰會打電話來啊?想歸想,易揚還是很快的接起了電話,

“喂,什麽事?”

“易隊,你快來,又出事了,就在你住處的對麵那棟樓,又是一層樓的人都死了,和前幾天發生的那件事一樣。”

易揚聽到這個消息忙從**站起來連鞋都沒顧得上穿就跑到窗戶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探出身子去看,隻見那棟樓下麵已經拉上了警戒線,那幾輛警車不知是什麽時候來的。

現在雖然是早上,但是已經有些人早起晨練了,現在他們都圍在警戒線外圍觀著,易揚看到這一幕又不覺看了眼對麵樓的窗戶,他隻看見幾個警察在裏麵走著,並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易揚匆匆穿好了衣服洗漱一下就趕往了對麵,這棟樓裏每一層都有警員在查看詢問著,他徑直上了最頂層,那裏的情景和上次的案件一樣的血腥,幾乎所有的人都躺在走廊裏,易揚看見了蹲在地上檢查的法醫。

“幾點?案發的時間。”

“目前來說是淩晨兩點以後。”法醫嚴肅的回答。

淩晨兩點,那不就是那個時候嗎?易揚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他看見這層樓突然停電的場景,他匆忙抓住一個走過他身邊的警員嚴肅的說道,“你去問一下昨天晚上這最頂層是否停電了?”那警員看他這副表情也不敢拖延,忙朝樓下跑去。

“聽說你的房子就在這附近。”檢查完的法醫站起身看著易揚問道,

“是,對麵。”易揚淡淡的說,

“昨天晚上你發現了什麽?好像你對淩晨兩點這個時間很敏感?”法醫微微有些疑惑的問道,

“嗯,昨天晚上我在關窗戶的時候就是淩晨兩點,剛好看見了這層樓突然間燈光就變得一片漆黑,這層樓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我還以為隻是這邊的一次普通的停電。”易揚微微皺了下眉頭。

這麽看來對麵那層樓昨晚的那次停電並非一次普通的停電,而是凶手早有預謀的,那個時候屠殺就已經開始了,可是他卻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你說有沒有一種辦法可以在屠殺一群人的時候讓他們發不出任何聲音來?”易揚問著法醫。

“這個,我想是沒有的,是屠殺一群人,而不是一個人。”法醫苦笑著搖搖頭。

是啊!是一群人啊!難道他們看見凶手在殺其他人時都不會叫喊不會跑嗎?凶手有沒有可能不是一個人呢?可是如果是幾個人的話應該會很引人注目的,易揚認真的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