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北翼一出密道就看到那位黑裙女子還沒有走,還在他的書房裏站著。
“你怎麽還沒走?”北翼心中有些不悅,他分明吩咐她去那邊看著的,可是她竟敢違背自己的意思。
“主人,屬下隻是想著主人進去這麽久了還沒有出來,屬下心裏有些擔心主人的安危而已,希望主人體諒屬下的一片苦心。”
那位黑裙女子察覺到了北翼心中的不悅,忙俯身跪下說道,臉上充滿了委屈之色。
看到黑裙女子如此模樣,想著她又是跟了自己很久的人,平日對自己又格外的盡心,況且也隻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已,故而北翼也隻是心頭不悅一會兒罷了,也並沒有責怪她什麽,隻是讓她去了。
黑裙女子看見北翼沒有責怪自己,心中覺得北翼心裏其實是有自己的,他還是不忍責怪自己,當下滿心歡喜的去了。
看著黑裙女子離去的背影,北翼隻覺得滿心的痛苦,方才聽到那人的事情之後自己不知道怎麽的就又想起了歐蘭,想起了她與自己在一起的所有的時光,那些日子自己是真的高興啊!
自己從來沒有過那麽高興過,可是她突然的來到了自己的生命中又突然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裏,而她曾經帶來的那些歡樂到如今也變成了他如今的生命中最痛苦的回憶,他甚至不敢再去想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不敢去想她的容貌,可是他總會在不經意之間想起她,這算是她給自己的懲罰嗎?
想到這裏,北翼忍不住走到了窗戶邊,拉開了厚重且華麗的窗簾,他看著夜色中的翼族,目光觸及到了翼族最角落的一個位置上。
那裏雖然現在什麽都看不見,但是他卻是如同看得見一般深情的看著那裏,不為別的,隻為了那裏修建著一座歐蘭的雕像,是她身著白紗恬靜的笑著時的模樣,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似乎一點都沒有變一樣,北翼忍不住在心裏想著。
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是否還會和當初一個模樣,隻是他又記得曾經歐蘭對他說過的話,在凡人之中的每一對情侶,當他們彼此深愛著對方的時候總會發出一個美麗的誓言,那個誓言裏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當時歐蘭還笑著對他說他們之間要彼此守護到老,他還傻傻的說了句,“翼族中的王族是不會變老的,他們的生命很長很長,而且容貌一直都是青春時候的模樣,當他們壽命終結的時候,他們會以年輕的姿態死去。”
當時歐蘭還說他傻,他當時不明白為什麽,但是現在他明白了,天啟者也是沒有衰老的時候的,他們的生命是無窮的,但是前提是他們不被人殺害,歐蘭當時是為了這樣美好的誓言而感動了吧!所以才會說出這樣不可能的話來。
正在窗邊站著的北翼,忽然之間看見了天空之中飄下了純白的雪花,他看見那些有光亮的地方沒一會兒就被雪花鋪成了一片白色,他心中一動,立刻走出了別墅。
走到了那座雕像前,雕像上的女子依舊是那樣笑著的,她一如當初那樣溫柔的看著北翼,北翼也那樣看著她。
“歐蘭,我很想你,你想我嗎?”他輕聲問道。
手不覺的就觸上了她冰涼的手,那裏已經沒有他記憶中的溫度了,,雖然天啟者是沒有體溫的,可是他就是那樣固執的以為天啟者是有體溫的,因為他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歐蘭的體溫,盡管那樣的縹緲模糊。
天啟者的死亡,就意味著他們存在過的一切證據的消失,歐蘭死後,她的身體也消散在了這個天地之間,他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如果當時她留下一具軀體該有多好,至少還能讓自己產生一種她時時刻刻都陪在自己身邊的錯覺,可惜沒有,她走後,一切痕跡都沒有留下,走得那樣的幹淨,那樣的徹底,那樣的決絕,不給自己留下絲毫可以懷念她的東西。
周圍的雪越下越大,轉眼之間就覆蓋上了她的身軀,也覆蓋上了北翼的身軀,他沒有用任何的法術來遮擋飄落在他身上的大雪。
他就那樣站在她身前,似乎早已經忘記了周遭的一切一樣,那樣溫柔的看著她,和她對望著,看著自己身上的雪,看著逐漸覆蓋在自己發上的白雪,他終於笑了出來,一如當初那個模樣一般。
“蘭,看,你的願望實現了,你不是說過要與我白頭偕老的嗎?今日可算是白頭了,你高興嗎?我很高興。”北翼溫柔的對著那座雕像說道。
的確,現在的他是高興的,但是,也隻有此刻吧!他可以忘記周遭的一切,忘記那天的傷痛,忘記他那滿腔的仇恨,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雪地裏陪著一座不會說話不會動的雕像。
宴會布置得很妥當,既不十分的隆重,又不是十分的隨意,處處都彰顯出布置它的人是有多麽的用心。
宴會是在翼族中最大的別墅裏舉行的,那座別墅裏平時也就是舉行族內的重大會議的地方,現在容納全族的人也顯得很寬敞,並且今天整個翼族的人都來了,這是他們的王舉行的第一次宴會,他們對這次的宴會寄以了很強烈的期待。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那些來看熱鬧的,畢竟這次宴會的兩個主角可是在前陣子還處於敵對關係,也不知道王解決好沒有。
他們中有不少人都猜測王是肯定要將他們除了的,為了以防將來他們對翼族有任何的叛逆之心,這次王將他們叫去並且給了他們一個任務。
他們中的人都不知道這個任務是什麽,但是他們卻可以想象得出這個任務必定是十分凶險的,最好能一次性讓他們都回不來的那種,但是他們卻怎麽也沒想到王會給他們開一個送別宴會,不知道王心裏又打什麽主意呢!不過等待會兒就知道了,他們可是很期待今晚的演出。
不多時就看見那些人已經到了,他們站在大廳裏看著來往的族人,一個個以前與他們認識的人看向他們的眼中都是充滿了憐憫,但更多的是顯露出與他們之間分明的界限。
現在翼族的人可不希望與他們待在一起,這樣會讓王對自己產生誤解,所以他們的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的包圍圈,沒有人願意與他們站在一起,看到這一幕,他們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種自嘲的微笑,人情冷暖大抵不過如此了。
“王來了。”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門口,此刻北翼從那裏走進來了,他微笑著看著四周的他的族人,而後朝著大廳的前方走去。
他的前方自有一條翼族之人分開的路,他的目光很快的就在人群裏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因為很明顯,沒有人願意和他們站在一起,當然他們也看見了北翼的目光,忙恭敬的低下頭。
他們不想以後都生活在翼族的孤立中,所以北翼此時的這個任務既解決了他們此時的尷尬處境,也讓他們能為翼族做些事,等到他們回來後,族人或許應該可以接受他們了吧!他們這樣想到。
北翼微笑著走上了高台,他沒有太多的開場白,隻是用一種慈愛的眼神環顧了一下四周,而後看向了那群人。
“我想大家都知道了今天晚上的這次宴會是為他們而準備的送別宴,大家也知道我今天傳他們過去了交代了他們一個任務,他們也都接受了,我想大家應該很好奇這個任務是什麽吧!並且我想有的人心裏是不是在想我是在借此機會公報私仇,除去對我的威脅,現在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我沒有必要這樣做,我一直都是翼族的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我覺得沒有什麽可以威脅到我在翼族裏的地位,不是嗎?”
北翼說完之後還看了下那人,那人看到北翼的目光之後臉上忍不住泛起一絲苦笑,這一次,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不為別的,隻因為他遇到的對手是北翼,這個擁有翼族最純正血統並且有著尊貴身份的人,在翼族中,無人能與其比肩,這一次,他心服口服。
他帶頭跪下向北翼行禮,並表了自己的忠心,而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也都紛紛的跪下向北翼表忠心。
誰也不想比誰慢,唯恐慢了一步就會被北翼所不喜一樣,看到這一幕,北翼的臉上才浮現出滿意的微笑,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一個宴會而已,剛好可以借此樹立自己在族人心中的威信。
“起來吧!”北翼抬手說道。
眾人這才起來,看到眾人都起來後,北翼又開口繼續往下說道,
“我說過今天的宴會是為了他們而舉行的,我不希望你們因為以前的一些事情而刻意的與他們劃清界線,畢竟他們也是翼族中的一員,而且這次他們去執行的任務也與整個翼族有關,我打算派他們去外界為我翼族再找一個安身之地,我知道大家住在這裏的時間長了,對這裏也產生了一些眷戀之情,但這裏畢竟也不是長久的居住之地,我想我們翼族需要的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在那裏我們可以繼續我們以前的生活,安心的修煉,你們認為如何?”
北翼說道,尋找合適居住的地方不過是由頭罷了,什麽樣的地方可以還不是他說了算,他就是要讓他們出去待久一些,最好久到族人都不知道他們的歸期才好,這樣的話就方便他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