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棠苑中,蕭九泠一不留神撞到了慕容璟懷中。

隻是,她在慕容璟伸出手時,又急忙退了出去。

“對不起。”蕭九泠道。

慕容璟皺了皺眉,“九泠,為什麽道歉?”

“我在想些事情,所以一時沒有注意撞到你了。”蕭九泠解釋。

慕容璟想要的並不是這樣的解釋,但他還是順著蕭九泠的話問下去,“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出神。”

“後日就要出發,我在想還有什麽是沒有準備妥當的。還有……狀紙寫好沒有,我要告江廷汙蔑。”蕭九泠直言。

提到江廷,慕容璟眸色變暖。

“此事,我還未謝謝你。九泠,多謝你替我出氣。”慕容璟朝蕭九泠靠近。

然而,蕭九泠卻又退了一步。“你也是因為我才動手的,我也並非全然是因為你,他肆意誹謗我,我自然不會放過他。”

她那種極力撇清兩人關係的感覺,讓慕容璟很不舒服。

他不明白,之前還好端端,現在這是怎麽了?

蕭九泠抬起雙眸,凝著慕容璟,“我去八寶樓的確是去找容東家有事。”

“我知道,你也不必給我解釋。”慕容璟拒絕搖頭。

蕭九泠長睫顫了顫,“那便不解釋了吧。”

“你先休息,好好養傷,我把一些事情忙完之後再回來。”蕭九泠交代了一句,轉身便走。

慕容璟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舒服。

那種不舒服倒不是覺得蕭九泠冷落了自己,而是他覺得蕭九泠心中藏著事,而那藏著的事似乎與他有關。

……

蕭九泠帶著白露重新出了門,青芍則留在府中替她收拾行李。

她先去府衙遞了狀紙。

不管最後府尊怎麽判,江廷都會吃些苦頭。

因為,她後日就要離開臨南府。

今日天色已晚,府衙已經歇了班。

要等到明日,府衙開衙之後,經過層層檢查後,才會送到府尊手上,府尊要想處理此案,就要等到後天才能傳喚雙方。

但她後日一早便走,雙方人不齊,江廷作為被狀告的人,隻能暫時被收監。

哪怕他是軍籍,但觸犯了民法,也要先按照民法來論。

民法判決之後,才會依照軍法處置。

汙蔑之罪,在大乾朝的律法中來說,算不上什麽大罪。

一般處理的方式,就是讓被告的人當場認錯,澄清,再罰些銀兩便是了。

可若蕭九泠上不了堂,有狀紙在,又還未判清處罰,那麽江廷就隻能被關著,等她回到臨南府後,再升堂斷案。

能夠關江廷一兩個月也算不錯。

這個江廷……

馬車搖搖晃晃,蕭九泠坐在車上陷入了沉思。

前世,她與慕容家並無關係,自然也就不了解軍中的情況。

沒有她,前世慕容璟又不曾娶妻,那麽他和江廷之間的矛盾自然也就不會存在。

江廷身為軍中年輕的副將,慕容璟前去蜀地之時,他是否也跟著去了?

按照那個叫周崖的人說法,江廷顯然是一個急功近利的人,且與慕容璟關係不錯。

前世慕容璟的死,會否與此人有關?

又或者說,慕容璟身邊少了一個那麽急功近利的人,會否改變他前世的結局?

“少夫人,琳琅閣到了。”白露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蕭九泠收回思緒,下了馬車。

目前的一切,都隻是她的猜測。

進了琳琅閣,子善早就在等著了。

她也聽聞了慕容璟在街上打人的事,還特意關心了一下。

蕭九泠說了沒事,眾人才說回到正事上。

要去百族之地走商,蕭九泠自然不會空手而去。

琳琅閣裏各種雜貨充足,正是百族之地最稀缺的東西,所以蕭九泠早就吩咐了子善準備好貨物,不僅如此她還讓子善去了蘇勝的布行,進了一些布匹。

精細的布匹在百族之地也是稀罕貨,雖然一般人家買不起,但百族之地也有富有的權貴,他們還是買得起的。

清點好貨物之後,蕭九泠誇讚了子善的細心。

易碎的貨物,都是用稻草裹好後,放進木箱,有用沙子填縫,最大程度上降低了路上破損的幾率。

怕水的貨物,也是用防水的油紙裹好,這樣路上突然下雨也不怕了。

“東家,今日小十七送回來的信。”

做完正事後,子善拿出一封信遞給蕭九泠。

小十七是那群從莊子救下來的孩子們,最大的一個。

如今歸雲莊的大夥,都像是一家人似的,所以對於幾個孩子,大家都親切的給他們排了行輩。

而小十七,則是負責盯著韓家的事。

今日送來的,應該也是有關於韓家的消息。隻是因為慶俞不在,所以信就到了子善手中。

蕭九泠打開一看,果不其然,紙上的字雖然寫得還很稚嫩,也有錯字,但的確寫清楚了韓家發生的事。

上麵說,自從蕭卿若有了身孕之後,就開始驕縱起來,對韓家的人呼來喝去。

韓家的人都背著她在私底下編排。

他們還偷聽到,韓家的老妖婆在私底下勸韓羿把蕭卿若賣了,到時候不僅有了錢,還不用伺候她,就算想要媳婦也可以再找。

韓羿沒有明確地答應或是拒絕。

總之,現在韓家天天都在吵,熱鬧極了。

蕭九泠看完之後,心中異常平靜。

她現在,似乎越來越不在乎韓家的事了。

有時候她都不禁在想,恨意真的會隨著時間而消散嗎?

“少夫人,周崖來了。”白露進來稟報。

蕭九泠收斂神情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

……

海棠苑中,青芍正在忙裏忙外地收拾蕭九泠的東西。

慕容璟睡了一天,如何也睡不著了,索性也收拾自己的衣物行李。

突然,他在蕭九泠的衣箱中看到了最上麵躺著一個褐色瓷瓶。

那瓷瓶很新,他鬼使神差地將瓷瓶拿在手裏,剛拿近些,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味。

再把瓶塞打開,藥味就更重了。

“姑爺!”托著衣服進來的青芍,看到慕容璟手裏拿著瓷瓶在鼻尖聞的時候,差點沒嚇得叫出來。

慕容璟看向她,見她神色慌張的樣子,心中的疑心就更大了。他拿著藥瓶讓青芍看清楚。“這是什麽藥?”

“奴、奴婢不清楚……”青芍更慌。

慕容璟眸光逐漸淩厲,“九泠的東西,都是你在搭理。你會不知道這是什麽藥?九泠是不是生了什麽病?”

青芍一下子就跪在了慕容璟麵前,雙唇抿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