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九泠的計劃中……
慕容烈前去拜訪時,他的親兵就分散於驛站四周。
驛站雖大,但若是發生打鬥,他們就算分散得再遠,也能立即感知,迅速趕過去接應慕容烈。
而慕容烈,在戰場上經曆過那麽多生死,那一身本事也不是誰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一旦他察覺不對,確認那大院裏的長公主是假的,他便會動手,隻要打起來了,那動靜的大小就不是那夥賊人說的算的了。
若真是長公主殿下,慕容烈覺得,在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再見長公主殿下一麵,那也是死而無憾了。
明知長公主殿下在弗東城,他不去拜見,那是大罪。
“丘山那廝,竟然沒有告訴我長公主殿下的事。”慕容烈有些埋怨這弗東城的府尊。
“或許是丘府尊被勒令不許說出去,又或許是連丘府尊都不知道。”
蕭九泠道。
慕容烈冷靜下來。
“九泠,此事你做得對。既然有人打著長公主府的名聲行事,我們就要查清楚。東夷海市開啟在即,到時候人蛇混雜,若不弄清楚,恐怕會出事。”慕容烈的表情變得諱莫如深。
蕭九泠:“九泠明白。”
她能聽出慕容烈的意思。
若長公主是真的,那麽東夷海市來來往往那麽多人,萬一有人針對長公主行事,他們卻毫無準備,長公主在弗東城出了事的話,他們誰也討不了好。
若長公主是假的,那來這弗東城也肯定另有陰謀。
作為長公主麾下老將,慕容烈怎會允許這種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
“將軍,一切小心。”喬氏在慕容烈臨走時,叮囑了一句。
慕容烈重重點了點頭,大步而行。
他這一去,就去了很久。
或許,是因為蕭九泠,喬氏她們擔心,所以覺得時間過得異常的慢。
而驛館裏那最大的院子卻一直很安靜,沒有半點動靜傳出。
就在四周潛伏的人擔心慕容烈的安危,快要按耐不住的時候,慕容烈終於出現了。
他出現時,兩眼通紅。
他也沒有走遠,而是站在院門外,對附近的親衛大喊,讓他們傳話回去,讓喬氏,蕭九泠,容傾過來。
聽到命令的親衛不敢耽擱,立即把消息傳了回去。
喬氏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驟然鬆了口氣,“沒事了,大概率是真的。”
蕭九泠和容傾暗中交換眼神,心中再度震驚。
她們震驚是因為,她們真的要見到這位傳奇人物了!
……
長公主召見,蕭九泠即便是大著肚子也不敢怠慢。
更何況,她本就想要見見這位鎮國長公主殿下。
三人來到那院子時,已經有一個冷麵女官在門口等候,見到三人,也不多話,轉身帶著她們進去。
穿過院子時,她們注意到有一個女子跪在院子中,似乎在受罰。
容傾看了那人一眼,大驚失色。
好在她最終沒有叫出來,隻是扯了扯蕭九泠的衣袖。
蕭九泠轉眸看向她,容傾張嘴無聲地說:“是她!”
是她?是誰?
蕭九泠順著容傾的目光掃過那跪地的女子,突然間恍然大悟。
此女,想來就是與容傾談交易的女官了。
蕭九泠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走遠了。
她們三人跟著那冷麵女官進了前廳,蕭九泠還未來得及抬眸,就感受到犀利的目光驟然落在自己身上。
應該說,是從自己身上掃過,看向了另外兩人。
蕭九泠很明顯地能感覺得到,喬氏和容傾都是渾身一震。
很明顯,她們也感受到了那股壓力的存在。
她沒有再抬眸,而是垂眸與喬氏和容傾一起行禮。
隻是,行禮至一半,一道略帶威嚴的女聲就淡淡傳來,“既然身子不便,就免了吧。”
“謝長公主殿下。”
三人齊聲道。
那股淩厲的氣息,始終不散,三人即便被免了禮,也沒有抬頭胡亂去看。
正在等待時,蕭九泠就聽到那聲音繼續說——
“遇事警覺,謀而後動,知人善用,倒也算是有勇有謀。慕容,你這兒媳,還有新認的幹女兒還算不錯。”
蕭九泠詫異地看向容傾,容傾比她還要詫異,眼珠子亂轉。
長公主怎麽什麽都知道?
蕭九泠看得出,容傾是想要表達這句話。
隻不過,長公主在上,她不敢開口胡說。
蕭九泠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安靜地看向自己鞋麵。
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最好的應對之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慕容烈自己有了個幹女兒的事,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話本就是早上容傾哄喬氏高興時的隨口一說。
卻不想,長公主這邊倒是清楚的知道了。
“喬氏。”長公主又開口。
喬氏立馬俯身:“臣婦在。”
“聽慕容說,你持家有道,很是賢惠。孤心中好奇,特意把你叫來見上一見,沒有嚇著你吧?”
喬氏忙道:“承蒙長公主召見,是臣婦的榮幸,怎會嚇著。”
“那就好。”
……
那道威嚴的聲音,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就放慕容烈和喬氏離開了。倒是把蕭九泠和容傾留了下來。
之後,還屏退了左右。
等到房中隻剩下她們三人時,長公主才笑了起來。
“你們一直低著頭,是我長得不堪入目?”
風趣的話,一下子就打破了嚴謹的氣氛。
蕭九泠和容傾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終於看清楚了世人仰慕的鎮國長公主的容貌。
在看清長公主的長相時,蕭九泠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
她所知道的讚美女子的詞匯,好像都不足以形容出長公主的氣魄。
那種氣魄已經超越了她五官帶來的美。
長公主美嗎?
那必然是美的,皇家之人能醜到哪去?
長公主年輕嗎?
不,長公主已經不年輕了。
可是,這些都無法遮掩住她的風華絕代,那是一種超越了性別,年齡之美,美得奪目,美得讓人驚心。
“嗯,看來我這張臉,還算入得了你們的眼,沒有把你們嚇著。”長公主調侃著,隨意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兩人坐下。
蕭九泠和容傾都是渾渾噩噩地聽從了安排,走過去坐下。
仿佛,在此人麵前,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心思。
蕭九泠在心中暗自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