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麽多人都是來找宋姐姐看病的嗎?”常星辰自從上次針灸過後,耳朵明顯好了很多。雖然現在聽力還不能恢複,但是偶爾突然出現的痛感已經再沒有過。

他現在對宋眠的治療充滿了信心,堅信自己能好起來。

來複診的時候很開心,隻是剛走到門口哥哥就讓他停下來,聽了一會兒才知道這些人是來欺負宋姐姐的,這他們可不能忍。

“是啊,宋醫生妙手回春,大家都是慕名而來。”常星宇根本不看那些人,直接拿出自己的皮夾,從裏邊拿出厚厚一摞現金。

深藍色的老人頭閃瞎了劉老柱的眼,他可從沒見過這麽多錢!

“宋醫生,請您先把定金收好了。”常星宇一臉邪氣走到宋眠身邊,把一遝錢交給她,還不忘眨眨眼,讓她接戲。

沈醉在一邊生氣地看著,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之前可是說好的價格是一千二管到底,可是那麽點錢怎麽能讓這些人知道宋眠的厲害,常星宇可是把皮夾的現金都拿出來了。

“你……你到底給人看了啥病,定金都要這麽多錢?”劉老柱一臉不敢相信,跟那一遝老人頭比起來,他娘手裏的毛票就像是一個笑話。

“大叔,你們沒錢還來找宋姐姐看病啊?”常星辰一臉無辜,可說出的話卻讓人紮心。

“我們不是看病的。”劉老柱有點站不住了,他想走,可這情況如果走了,不僅什麽都得不到,還得落一個貪財又慫蛋的名聲。

常星浩本來還躲在後邊,可是看到常星宇和常星辰,終於站了出來。

這倆人好像和宋眠關係不錯,而且出手大方,自己說不定能讓他們幫忙呢?這樣劉老柱幫不上忙,他爹許給劉老柱的錢也能省下來。

“表弟,你們咋來了?”常星浩叫得親切,可是常星宇和常星辰根本不搭理他。

“你誰?”常星辰是真不認識這個人,咋一上來就攀親戚呢?

“你不記得我嗎?我是你表哥啊,你大伯家裏的,常山是我爹,你爹常海是我叔啊。”常星浩怕他們不信,把這些事兒抖得一幹二淨。

聽到“常海”這個名字,兄弟倆齊齊皺眉。那個拋棄他們的男人,不配當父親。

“我們沒爹,不過常海這個名字聽著挺耳熟,好像不是什麽好人。”常星辰對於常海的怨氣是別人無法想象的。打傷了他一隻耳朵,哥哥一個人失蹤一夜都沒發現,丟下他們兄弟倆不管不問,這種人不配當父親。

“你說錯了弟弟,不僅不是什麽好人,腦子可能還有病。”常星浩對於常海的事情知道些,當初常海拋棄他們的時候,常星宇也不小了。

對於這件事情,雖然現在兄弟倆有能力照顧好自己,但是曾經被拋棄的傷痛是無法遺忘的,也永遠不會原諒那個男人。

“兩百塊錢就想買個院子,可不是腦子有病嗎?”常星辰也不客氣,他打記事兒起,就隻有哥哥,生命中根本不存在父親這件事,損起來也沒什麽顧忌。

常星宇可不跟這些刁民客氣,看來常家這一家腦子都有病,真慶幸自己帶著弟弟離開了那個家,要不然說不定也會染上這種愛做夢的瘋病。

不過,他幫宋醫生出頭,怎麽好像背後有點涼?

“你們這是啥意思,欺負我們鄉下人老實啊!”老柱娘不知道這宋家丫頭到底在外邊上學都認識了什麽人,可是一下子能拿出那麽多錢,明顯不是他們能惹的,這下也慫了。

本來還想仗著人多勢眾,結果現在他們成了弱勢的一方。

“老實?大嬸兒,你怕是對老實這個詞有什麽誤會。”常星宇老早就退學,之前也在社會上混過一陣子,後來為了錢又不停地折騰,什麽活兒都幹,見過的人多了。

這種人可以給她錢,也可以武力製服,不過這都是一時的。隻要今天她能拿到錢,以後還會用同樣的方式來訛錢。

武力也隻能讓她們害怕一時,以後他們走了,宋醫生還要在這裏生活,總不能一直在這兒看著。

“我們本來就是老老實實的本分人,都是宋家丫頭,跟我們說好了要賣房子,這都湊夠錢了咋又反悔了呢?”老柱娘一口咬定是宋眠要賣房子。

“證據呢?”常星宇眉毛一挑,這些人還真是難纏啊。

“我……這哪有證據啊,村裏大家都是嘴上說一聲就行了。”

“大嬸兒,您沒文化我可以理解,我可以友情給您普普法,口頭約定也是受法律保護的,但是如果您擅自篡改內容,又或者說無中生有,那可是要坐牢的。”

常星宇故意往嚴重了說,去嚇嚇她。

果然,老柱娘一聽要坐牢,立即就慫了。

畢竟這房最後也落不到他們手裏,就算能拿錢,也不值得她去蹲大獄啊。她這一把年紀了,到時候能不能豎著出來還兩說呢。

老柱娘在心裏暗暗呸了一聲,當初她就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兒,果然是對的。

兒媳婦兒那一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常家有和宋眠有沒有婚約誰不知道,還不是常星浩搞大了別人的肚子,這會兒急著結婚又沒有新房子,人家女方不願意,這才把主意打到宋眠頭上來。

這下好了,害得他們老柱惹禍上身,不管這事兒成不成,都是一身腥。

劉老柱到底當過隊長,沒有全信常星宇的話。

劉老柱一咬牙,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仗著人多把這房子占了。村子裏都是他的親戚,沒人會包庇一個外人。

要是他今天不把這事兒辦了,回頭婆娘帶著孩子回娘家,那才是真丟人呢。

“俺不管啥法律不法律的,這是榆水溝的地,她不是榆水溝的人,現在就得走!”不等劉老柱開口,常星浩先急了。

他那個對象可是說清楚了,要是沒有新房就去打胎。家裏是有點錢,可蓋房肯定是不夠的,要不然也不用打這個主意。

“表弟,你們勸勸宋眠,我和她真的有婚約,隻是她現在不守婦道,帶著男人回家。這婚肯定是要退的,但是咱們常家的傳家寶都給她當聘禮了,她要是拿不出來,這房子得抵給我。我也不讓她吃虧,這不是還給她錢了嗎?”

常星浩不死心,常海二婚後隻有一個女兒,這些年一直把他當成親兒子養,有什麽好東西也是緊著他。在常星浩的心裏,他叔家裏的東西都是他的。如今遇上了這兩個表弟,那自然應該幫著自家人。

“我爹早死了,我可沒什麽表哥。”常星宇看都不看他一眼,當初那個男人甩開他們的時候那麽決絕。天寒地凍的,任由兩個半大孩子在四處通風的舊房子裏。要不是鄰居好心接濟,他們根本熬不過那個冬天。

現在有人來攀親戚,也得看他們認不認。

常星浩一臉不敢置信,長久以來在常海那裏占便宜習慣了,讓他認定這對兄弟理所應當幫自己。畢竟是一個姓的,打斷骨頭連著筋,總不可能去幫一個外人啊。

結果他們真的去幫外人!

這事兒回去可得好好跟他叔說說,得讓他給自己一個交代。要是這事兒因為這倆人辦不成,那就得讓他叔把房子讓出來給他結婚用。

劉老柱沒那個耐心,到底有沒有婚約,他比誰都清楚。不過是想找個理由占房子罷了,他丈母娘哪裏有什麽傳家寶,要是有的話也該給他婆娘。

隻是今天這事兒必須辦了,大臂一揮,跟著他來的年輕人從背後掏出武器來。家裏的菜刀鐮刀都上了,再不濟的,也拿著擀麵杖來了。

“你們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沈醉憋了很久,要不是宋眠一直按著他不讓他亂動,早就把這些人扔出去了。

站在屋子裏就是在汙染空氣。

“呸,我讓你看看是誰掉淚!”劉老柱見他們還不鬆口,都這時候了還有工夫跟他扯嘴皮子鬥狠話,一會兒就多往他身上來兩刀,隻要人活著就行。

“幹什麽呢!”

劉老柱剛也沒真想動手,把人嚇走就行了。可是剛舉起手,門外就傳來了聲音。

劉老柱這一回頭,嚇得手抖不敢放下。

這不是鄰裏之間的事兒嗎,怎麽警察都來了?

宋眠看著一臉淡定的沈醉,擔心他的傷口開裂,一直按著不讓他動。畢竟自己的縫合水平確實不咋地,萬一出點事兒傷口裂開,心疼的還是自己。

聽到門外的聲音,沈醉終於安靜了一些。這廝現在要不是腿上有傷,可能得意的要蹺二郎腿了吧。

宋眠早就注意到門外有人,她和沈醉坐在屋裏,兩人視線剛好可以看到門外的情況。

劉老柱他們則是從外邊進來,背對著大門。

這些警察早就到了門口,隻是六兒跟在後邊,看到情況不對,一直沒讓人進來。要是他們一開始就進來,事情隻是鄰裏糾紛,最多帶回去問幾句話就得把人放了。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這些人帶著刀,又被抓了現行,那可不是三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

眼看就要年關了,局裏今年的任務還沒完成,本來隊裏的人都守著汽車站火車站抓小偷呢,市裏那邊來了人說有大案子讓他們配合,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這下不僅能完成任務,還能超額,年終獎說不定還能多發點。

“這……都是誤會!”劉老柱趕緊讓身後的人把手裏的東西放下,這要是被逮起來,怕是要在裏邊過年了。

“誤會?你是說我看錯了?”領頭的警察為了抓現行,專門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現在跟他說誤會,晚了!

“這這……真的是誤會,我們就是來串門兒的。”劉老柱可不敢說實話,要是再讓他們知道自己想要搶別人的房子,這事兒就更嚴重了。

劉老柱心裏不停地懊悔,這下可真是要被大舅子一家害死了,這時候怎麽會有警察過來,太背了!

“都帶走,回去一個一個審!”帶頭的警察可不管那些,他才不信什麽誤會,回去就不信什麽都問不出來。

劉老柱哪敢讓他們把人帶走,這些人裏邊都是他的晚輩,也是仗著親戚關係來幫他鎮場子的,要是敢因為這事兒進去了,回頭家裏的長輩都找過來,他以後就真的不用在榆水縣混了。

還有大舅子那一家,要是讓常星浩因為這事兒進去,婆娘還不得跟他鬧?

“警察同誌,您看這真的都是誤會。我跟這家的孩子玩兒呢。是吧,宋眠?”劉老柱使勁兒給宋眠遞眼神,想讓她幫忙說句好話,這樣就不用去警局了。

這年頭就算真的有矛盾,也沒人想去警察局解決啊。那種地方能避著就避著,他還不信宋眠這丫頭片子真敢去。

警察眯眼看著宋眠,他知道村裏經常會有糾紛,不過那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誰家丟了一隻雞,誰家少了一隻鵝。

能夠嚴重到動刀群毆的,還真不多見。

“不是的。”宋眠一開口,劉老柱眼都綠了。

“他們帶著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說和我有婚約,但是又拿不出任何證據,有強搶民女的嫌疑。雖然言辭之間不夠嚴謹,常常前言不搭後語,但是彼此配合,說不定不是第一次,希望你們帶回去好好查查,看看是不是還有和我一樣被強迫的女性。另外,這些人還帶著武器來想要強占我的房子,我不同意,他們就要動粗。”

宋眠才不會慣著這些人,如果她現在不這樣說,等警察走了,這些人也不會念著她的好。說不定還會覺得宋眠軟弱可欺,變本加厲。

“臭婊子,誰要占你家的破房子!老子稀罕這鬼地方嗎?”劉老柱聽她這麽跟警察說,瞬間就急眼了。

他自己家裏有房子,要這破地方幹啥?就一層平房,哪比得上他家裏的兩層小樓?

這會兒劉老柱看著常星浩的眼神也不像剛開始那般熱切。本來還以為自己能拿個幾萬塊錢,沒想到錢沒見著,馬上就要進去了。

“你們家這破房子風水不好,克死了你爹媽,老子占你房子幹啥!”劉老柱見宋眠不鬆口,開始口不擇言。現在隻要能洗刷他的罪名,什麽話都往外說。

“閉嘴!”抓著劉老柱的警察手上一使勁兒,劉老柱被扣在背後的手疼得他臉色驟變。

“老柱,老柱啊!你們鬆開我兒子!”老柱娘這會兒是真的怕了,老柱可是她最孝順的兒子,要是老柱進去了,大兒子一家窮得揭不開鍋,小兒子那媳婦兒和她不對付,她還能指望誰啊。

“大娘,要不您也跟我們走一遭?”警察不願意抓這些老人進去,一是怕她們出點啥事兒,局裏還得管著醫藥費,二是這些人太能倚老賣老,嘴上又不饒人,實在是得罪不起。

老柱娘一聽這話,立刻閉了嘴。

可她也不能任由兒子進去啊,兒媳婦兒還是個厲害的,要是老柱進去了,她可收拾不了那惡婆娘。

“你們要抓就抓他,都是這臭小子要來搶房子,俺家老柱都是被騙的呀!”老柱娘指著常星浩,這會兒也不提常山答應給她的錢。這都是那兒媳婦一家搞出來的事,憑啥讓她的老柱去頂包?

常星浩急了,他怎麽也想不到會有這麽一出啊。本來還想著自己這姑父大小是個領導,再加上他爹許的那些錢,肯定能把事兒辦下來。

結果怎麽成這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