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北方人習慣吃餃子，鬥廚結束時間已經不早，沈醉讓酒樓裏的廚師包好了餃子，拿回去直接煮。

熱騰騰的餃子，蒸騰著霧氣，模糊了彼此的視線。

宋眠掛念著有家不能回的沈醉，擔心他在這種闔家歡樂的日子裏情緒低落，想著法兒地安慰他。

客廳有電視，但是沒有人去打開它。

鮮蝦豬肉韭菜餡的餃子，味道很香。宋眠正吃著，突然咬到了什麽東西。

一枚金光閃閃的五毛錢硬幣，背麵刻著梅花花紋。

“我們眠眠真幸運，一定會願望成真的。”沈醉特意交代廚師準備的餃子，在不起眼的邊角位置做了記號。

遇見宋眠已經足夠幸運，他要把所有的幸運都給她。

宋眠多嚼了幾口才咽下，最開始她沒什麽想法，實驗站待久了，做一個平凡的鄉下醫生也很好。

如果不是沈醉，她不會急著證明自己。

因為沈醉，她不甘做一顆平凡的石頭，想成為一顆發光的星。

宋眠累了一天，忍不住打了哈欠。眼眶盈出生理淚水，映襯著淡粉色的眼角，顯得楚楚可憐。

“去睡吧。”沈醉有點舍不得，還不到十二點，新的一年還沒有到來。

“我想看會兒電視，好不好？”宋眠沒怎麽看過電視，對於這年代電視的清晰度難以忍受。可如果身邊是沈醉的話，忍一忍也是可以的。

沈醉聽到宋眠這麽說還挺開心，隻是擔心她太累，休息不好。最後那點小心思戰勝了對女朋友的擔心，從客廳茶幾的抽屜裏找到遙控器，打開了從沒開過的電視。

這電視買了好幾年，當初沒太多錢買大房子，六兒負責裝修的時候就想著在別的地方弄好一點。沈醉在部隊裏吃了太多苦，退伍之後總要過得舒坦些。

當時買了最新款的彩色電視機，花了好幾千塊，可惜放在這兒就是個擺設。

電視打開的時候，正在播放音樂節目。兩個女歌手唱著“相約九八”。

宋眠看著這一幕，九八年的電視機，九八年的人，她穿越了上千年，來遇到一個最好的人。

宋眠有很多話想要跟他說，想告訴他不要怕，腿傷一定會好。想跟他說，以後每年都會陪他過年，不會讓他一個人。

隻是眼皮越來越重，想說的話都卡在嘴邊。

電視聲音逐漸降低，屏幕上有好多人，可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唱什麽。

沈醉知道這是春晚的常規曲目，每年這時候都要唱一遍。

淩晨十二點，沈醉將唇輕輕印在宋眠的額頭。

年年今日，歲歲今朝。

醒來的時候，宋眠伸手摸到了枕頭邊硬硬的盒子。粉色的禮物盒，一點都不像是沈醉的風格。

宋眠來不及起床，翻身趴在**打開了盒子。

隻能打電話發短信的手機，在宋眠看來有些不夠用，但已經是現在科技含量最高的手機。

手機已經充好了電，電話簿裏存了幾個號碼，排在第一位的是“愛·男朋友”。宋眠看著排在首位的“男朋友”，心裏像是打開了一瓶水蜜桃汽水，歡快的氣泡不停地向上湧，嘴角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宋眠在**打了個滾兒，手指按下通話鍵。

廚房的沈醉看著電話上的來電提示，露出了同樣的笑容。

“早上好，女朋友。”

鍋上還在煎雞蛋，熱油在平底鍋裏的滋滋聲通過電波傳到宋眠耳朵裏。

清晨的沈醉聲音裏藏不住的歡欣和滿足，通過電話聲線更加低沉，也多了幾分魅力。

宋眠甚至可以想到他現在嘴角勾起的弧度。

“早上好，男朋友。”

早餐有煎蛋和粥，還有前一天晚上剩的餃子。沈家也不是一直大富大貴，曾經也是從窮日子過來的。

家裏有大年初一吃剩飯的習慣，象征著年年有餘，寓意家裏經濟狀況很好。

沈醉這些年雖然都不在家過年，這個習慣倒是一直保留著。就算是在部隊裏，也一直堅持著這個習慣，就好像，維持著和家裏的某種聯係一樣。

“早上吃餃子有點膩，你多喝點粥。”到底是不願意宋眠跟著他一起吃剩飯，想給她所有好吃的，想把這個世界上所有好東西捧到她麵前。剩飯這種東西，交給他就好。

宋眠看著沈醉張口胡說的臉，當初是誰一大早帶她去喝胡辣湯吃油餅的，難道油餅是用水炸的？

沈醉看著宋眠那張清純的臉，即便是善意的謊言也覺得自己是在欺騙無知少女。

“餃子是昨天的，粥和煎蛋是剛剛才做好的。”沈醉無奈，曾經那個審問別人時，謊話隨口就來，能把別人詐的把事情交代一清二楚的閻羅，終於遇到了對手，不等對方用刑，一個眼神就輸了。

宋眠聽他這麽說，抬手夾了一個煎餃放進嘴巴裏。煮過的餃子放了一夜，小火慢油把餃子皮煎得金黃，一口咬下去，嘴巴裏有酥脆的聲音。

“很好吃。”宋眠心滿意足，煎餃和煮的水餃是不一樣的口感，但是一樣好吃。

沈醉看著吃得一臉滿足的宋眠，一邊的腮幫子鼓鼓的，像是偷吃堅果的小鬆鼠。

猝不及防，一枚輕輕的吻落在宋眠臉頰，正在努力咀嚼的宋眠愣住了。扭頭去看沈醉的瞬間，唇上也被印上了標記。

“很甜。”像是回應宋眠的那句“很好吃”，沈醉心滿意足。認識她以來，每天笑的時候比以往二十多年加起來都多。

宋眠有些羞怯，她嘴巴裏還有食物，不等她吃完就親，也太過分了。

趁著沈醉還在笑，宋眠夾了一個餃子想要塞到沈醉的嘴巴裏。誰知沈醉反應靈敏，瞬間閉上了嘴巴，雙唇抿成一條直線，就是不開口。

宋眠一氣之下，把餃子塞到自己嘴巴裏。不讓喂，那就自己吃好了。

餃子剛進宋眠的嘴巴，緊跟著溫潤的唇也貼了上來。沈醉靈活的舌頭**，攻城略地，餃子很快被搶走。

“女朋友，要這樣喂才行。”

宋眠氣鼓鼓，這男人是去哪兒上了撩人補習班嗎，也太會了吧？

沈醉看著氣呼呼的宋眠，一臉討好地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紅包。

“看在壓歲錢的份兒上，不要生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