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榮第二天回到廠裏,結果被告知自己被開除了。以前的他可能會忍下,不吭不響地離開。

這次他沒有忍。

“我在廠裏工作了七八年,工作中從來沒有犯過錯誤,你們憑什麽開除我!”丁榮的工作是大專畢業後就在廠裏了,一般來說不可能出現被辭退的情況。隻要不是個人犯了重大錯誤,一輩子呆在廠裏也沒問題。

當初丁榮的父母也是看中這一點,才讓丁榮大專選擇了醫藥相關的專業,畢業之後直接到了製藥廠。他老婆也是看中了他工作穩定,才願意和他在一起。

怎麽可能會被開除呢?

“丁榮啊,不是我說你,上頭決定開除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要是有意見,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主任也很頭疼,他們製藥廠這些年效益不好,老板早就有了裁員的想法,誰讓丁榮撞上了呢。

這些年藥廠經營艱難,老板早就不想幹了。本來這回聽上頭的意思,好像是找到了什麽門路,結果被丁榮這小子給破壞了。

主任氣得不行,別說是開除了,打他一頓的想法都有。

主任在廠裏也是有點門路的,能做到這個位置也不是什麽一般人。他昨晚就接到通知,讓想辦法把丁榮開除了。後半宿就沒怎麽合眼,找了好些人打聽,這才知道了一些內幕。

老板花錢找人去打聽新藥方,結果這事兒被丁榮給攪和了。本來能賺錢的生意就這麽沒了,能不生氣嗎?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種仇人難道還要發工資養著?老板沒打他還真的大度,至少主任就忍不了。

“我說你啊,咱們廠子拿不到藥方對你有啥好處呢?怎麽這麽傻,非得去幫著外人呢?”廠裏效益不好,他做主任也撈不到什麽油水。要是老板拿到新的藥方,說不定藥廠能起死回生,他能多撈點,廠裏的工人也能多發點工資。

都怪丁榮這個殺千刀的!

主任這話一說,丁榮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那夥人是你們找的。”他作為藥廠的員工,自然能看出宋醫生的生發劑有多麽好用,如果能量產的話,更是不用愁銷量。

這件事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明白,打藥方主意的人也不在少數。

可是丁榮知道,就算這個藥廠能拿到藥方,他們也做不出來宋醫生的生發劑。

他作為底層的工人,廠裏用的什麽藥材,他一清二楚。就想用那些劣質藥材製作出效果那麽好的生發劑,想都別想!

丁榮很氣憤,他在這裏工作了十幾年,可以說是把青春奉獻給了藥廠。廠裏經營不景氣,他也急,可是再急也不能打壞主意。

他們廠子經營不善,除了用的藥材不好,沒有嚐試打開新的銷路之外,一直沒有什麽新的暢銷藥也是一個原因。

如今國家開始扶持私人企業,競爭對手如雨後春筍一般,他們藥廠卻還是堅守著以前的生產方針,被淘汰也是早晚的事兒。

“走就走,我倒是要看看這個破廠子能撐到什麽時候!我現在被辭退還能早點去找新工作呢!”丁榮也生氣,本以為自己找的是個鐵飯碗,沒成想還能有失業的時候。

丁榮說話的時候硬氣,可是從廠裏出來,一股疲憊又心酸的感覺席卷了這個男人。

他都快四十了,如今上有老下有小,就算兄弟姐妹能分擔養父母的責任,可是老婆孩子都靠他一個人養著。

剛剛在辦公室和主任吵,那也是情緒上來憋不住。現在想想,確實不夠冷靜。要是當時稍微有點腦子,都不會跟主任吵那一架。

好在上個月的工資已經發了,要不然才是虧大了。

就是不知道回去怎麽跟老婆孩子交代。

還是得趕緊找到新工作才行,被辭退的事情能瞞幾天是幾天。要是能找到新工作就好了,到時候也不會讓家人擔驚受怕。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擔憂,剛剛從小人物一舉成為中醫界炙手可熱的新人物陳遇同樣有自己的擔憂。

他本來就是鄉下一赤腳醫生,這次是運氣好走到了中醫大賽的最後。雖然不是第一名,但是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陳遇。

他基本功紮實,穩紮穩打,雖然不像宋眠宮鴻文那樣亮眼,但是勝在穩妥。

比賽結束之後,也有不少大醫院跟陳遇聯係,希望他能留在醫院擔任中醫一職。

陳遇沒有點頭,比賽結束之後,他去見了一個人。

當初救下她的時候陳遇年紀還小,並沒有什麽印象,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師父做的。他隻是發現了那個人,然後去叫師父,做了一些打下手的事情。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在行醫的過程中愈發地認識到她留給自己的東西有多麽重要。

每次遇到難題,總是能從那些書和手劄中找到答案。

雖然隻是匆匆一麵。可她對自己的幫助比師父更甚。

算是自己的另一個師父。

陳遇按照手劄中的地址找到了京郊的一處院子,這裏環境清幽,確實像是那個女人會住的地方。

隻是時隔十八年,不知道她是不是還記得自己。

陳遇敲敲門,等了許久,才聽到裏邊傳來的腳步聲。

開門的人是褚韻,看到門外的男人,褚韻瞬間變了臉色。

她平時不住這裏,市區的熱鬧才是年輕人喜歡待的地方,這處老宅子,早就過到了姑姑的名下。她偶爾回來陪姑姑說說話,這會兒正準備出門,就聽到了敲門聲。

懷著好奇,褚韻開了門。

這裏地處僻靜,自從房子寫在姑姑名下之後,就連褚家的人都很少來。

姑姑喜歡清靜,爺爺也在附近的別墅區買了新房子。有外人來,還是頭一遭。

陳遇是知道褚韻的,中醫界的天才少女,在比賽中雖然未曾交手,但是對於褚韻的實力,他是佩服的。

“你怎麽在這兒?”陳遇是按照地址找來的,他竟然不知道褚韻也在。

不過隨後一想,十八年前就能寫下手劄中的記錄,想必手劄的主人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褚韻來請教也是合理的。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你怎麽會在這兒?”

褚韻一臉高傲,就算自己名次不如這個男人,可不代表她實力不如他。